正文 乐土一方--第四十章 漂亮的软肋

上一次谢笛这么对王思鉴生气,还是这个兔崽子瞒着谢笛,偷拿她珍藏的英文原版《Harry Potter》借给自己喜欢的女生。

王思鉴本来以为只是偷拿其中的两本,谢笛肯定发现不了。结果拿走的一小时内,谢笛就察觉了,问清来龙去脉后,气得一个多月没跟王思鉴说过一句话,

王思鉴给她买各种吃的喝的,甚至把书还给她都没用,吃的喝的甚至是自己的爱书谢笛都直接扔还给他。直到最后王思鉴问张乐逾借钱,又给她买了一套新的,这才作罢。

最后谢笛才知道,王思鉴把书借给的正是裴雪含。

这一切都是老早就埋下的孽缘啊。

话说谢笛快步走出婚纱店的院子,听到身后跟着一路跟着的脚步声。

较着劲,她始终加快步伐甚至接近小跑,可是丝毫没有甩掉身后人的迹象。

腿没别人长,走得没人快。谢笛是又气又累,最终干脆停下脚步,回过头。故意一副凶狠狠的样子:“能不能别跟着我!”

可以跟她为了前女友冷战好几天,这时候追什么追。

说不追,张乐逾就听话地停下了脚步,但站住也不说话。谢笛看他无辜又平淡的表情就来气。转身又走,这下立马被他拉住。

她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两人恋爱的技巧都太差劲,一个将近三十一个二十六,谈起恋爱却还没有十几岁早恋的小孩弄得清楚。

谢笛觉得自己不能再跟张乐逾保持一个水平:“有事说事,有话说话。”

张乐逾直直地望向她的眼睛。

他刚认识谢笛的时候,谢笛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经常被王思鉴欺负到跺脚,可一看到外人又恢复成内敛懂礼貌的小姑娘。后来再见到这个姑娘,长大长高了许多,同时她的眼里已经包含了许多别样的色彩。

张乐逾一开始还不懂,直到发现谢笛眼里这样的情愫只有他能看见。碍于朋友之间的关系,他不好直接拒绝却也不好接受。被缠得烦了,想训她的话就在嘴边,却在看到她那双眼睛时再次吞咽,随他逐渐产生的情谊纠缠一起。

在一起的时候,张乐逾不是个合格男友,陪伴不够体贴不够,另外学业上常有的焦头烂额,因而有些莫名的情绪转移到了这段稚嫩的恋情上。谢笛经常红着眼眶气着跑开,却最多一天又回来红着脸向他道歉主动示好。

分手后的某天,张乐逾和异乡萍水相逢的同胞喝酒聊起这个,那个男生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的前女友是特别爱你的。”

如果说以前的任何一个阶段,张乐逾还知道该如何应对谢笛的情绪,而如今仿佛是因为有了软肋,患得患失之下更容易束缚住了手脚。生怕惹得谢笛过激,又要像之前一样毫不留情地说出分手。

他认真想过,这次确实问题在他身上,无论是开头还是过程。

最初他就不该理会裴雪含的请求,就算问心无愧但以前的事实关系摆在那里,无论什么时候让谢笛知道这回事她心里都不会高兴。况且就算他不帮忙,裴雪含也肯定是能找到别的途径解决问题的。

后来就更不该随着脾气僵硬气氛。换位思考,如果谢笛的前男友来找她,他也许都做不到谢笛的冷静。她提出一起吃饭,这样的请求没什么过分的,只不过是现女友想在前女友面前表露身份。

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不知如何开口。既要平衡自己的自尊心还有充分体谅谢笛的心情。他现在只觉得以前自己对谢笛可真垃圾,只有切身体会他才能感觉到谢笛以前一次又一次无论对错放低身段的不容易。

“别生气了好吗?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伤心。”等了几天,不对是等了几年,一听到这话谢笛鼻头酸得带着泪珠掉落。

她本来是听顾女士的话,不打算再为这个男人流一滴眼泪的,可是想到自己太不容易,这是在为自己心酸流泪。

张乐逾本来还能好好说的,可看她哭红眼睛,心紧绷着疼,连忙把她抱进怀中。谢笛挣扎不让他抱,越挣扎张乐逾抱得越紧。

他想起昨晚王思鉴电话里讲述的内容。

王思鉴最近春风得意,说起他要结婚,絮絮叨叨聊了半天。

张乐逾的沉默由此形成鲜明对比。

王思鉴还算有点心眼,瞧这样子,一定是和自己妹妹又闹了矛盾。王思鉴一问,张乐逾便把谢笛因为裴雪含闹别扭的来去讲了出来。

却没想到王思鉴一听哈哈大笑,成功的已婚人士摆起架子,开始传授张乐逾经验。

“你知道这件事情你错在哪吗?”

“不该答应裴雪含的请求?”

“错!”王思鉴显得很激动,啧啧嘴,“张乐渝啊,你这恋爱技巧真是太差劲了,怪不得我妹妹得跟你冷战好几天。”

张乐逾对于死党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行为很不齿:“那你说是什么?”

“你错不在帮裴雪含,错不在吵架,你真正错在起了矛盾之后没有立刻去解决,放任谢笛生了这么多天的闷气。”

“我跟你说,我这么多年亲身经验,你要让女人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生理性的激素波动,生气那是必然。但是你不能给她独立思考的机会,一旦她开始细想这次吵架的缘由,本来只是一件帮忙的小事,但在她们脑袋里,会蔓延成‘他是不是不爱我了?’‘他连这么点事情都不理解我,肯定是不爱我了’、‘要跟他分手’、‘渣男!’。等到吵架的效力成倍增加,我告诉你哦张乐逾,那就惨了。”

“你要是在她生气的瞬间,就把她一把抱住,无条件认错说都是你的错,这事情就解决一半了。但你要是留到三五天之后儿再去解决……”王思鉴故意故弄玄虚,“那只能精神和物质双管齐下,我的兄弟。”

如同王思鉴所料,谢笛气得厉害,用拳头锤着他的胸膛,一边哭一边推他,嘴里还骂骂咧咧:“王八蛋!”

“我是。”

“太讨厌了你!”

“嗯,我是讨人厌。”

……

谢笛随便骂,他全都应下。事实上这一会只要谢笛能出气,怎样他都可以。

“我不想跟你谈恋爱了,”谢笛一边哭一边吸鼻子,“真是太累了。”

……“不行。”唯独这个不行。

“我要分手!”这是故意说的气话。

张乐逾这次没回答,他只是松开谢笛,然后两手握在她的双肩,眼神极其认真看着谢笛:“笛笛,别的要求我都能满足你,但这个真不行。分手是不可能的。”之前有过一次极其后悔的经历,他绝对不会再次轻易答应的。

听她这么真诚地说,谢笛反倒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是眼泪止住了,定在原处继续吸着鼻子。

她没回应,张乐逾胳膊收紧,又把她抱进怀里,然后用脸碰碰她的侧脸。“怎么跟我生气跟我闹都行,但是不准随便说分手。”

“我们已经分手过一次了,笛笛,我不可能再跟你分开的。”

谢笛被他训,一时没接话。张乐逾稍加施力,谢笛只能闷着声音,答了一句“知道了……”

谢笛大概平复好心情,又想挣开张乐逾的怀抱。

他没放。

谢笛心想,这么闹一次向来不喜欢在人前多加亲密的人换了性子?

他的手在裤子口袋里摸索了一会,然后拿出个东西。

“那天晚上就想跟你说的。”

“什么?”谢笛以为他要说裴雪含的事情。其实这件事,她也反思过,这次吵架确实存在两人之间沟通不足的问题,可说到底只是一桩小事,不涉及到什么根本性原则,两人为此闹得不愉快,真的不大值当。可是之前张乐逾的态度真的让谢笛很生气,既然他这样,那谢笛也不是一个以德报怨大度的人,但现在两人既然和好,谢笛客观承认她也有问题。

张乐逾松开她——下一秒,谢笛看到他手上拿了一枚戒指。

“那天晚上就想说的,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应该可以继续考虑下一步了。”

自从在云南山上一时兴起两人没有做保护措施,后来也有好几次没有带套。虽然没有射在体内,但张乐逾总有些不放心。从谢笛回来,他就想跟谢笛提这件事,当众求婚真不是张乐逾性格能做出的事情,所以那天晚上他就打算正式提这件事情的。

只是没想到被裴雪含的事情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昨晚王思鉴电话里嘚瑟地将他的恋爱技巧倾力相传。张乐逾终于能解答谢笛关于王思鉴如何走狗屎运从而娶到这位漂亮嫂嫂的疑问。

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张乐逾,精神和物质,双管齐下。张乐逾向王思鉴要了位置,这么晚才到,是因为他特意去选了戒指。

“你刚才穿婚纱的样子特别漂亮。”有经验的王思鉴特地让张乐逾坐到试衣间面前的沙发上,那一瞬间张乐逾只觉得自己真该早点买好戒指,给谢笛戴上。

这下,谢笛是真的呆住了,呆到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再次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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