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瑚尔，瑚尔......”她从昏迷中醒来，眼前的昏暗提醒着两人所处的环境。
少年栽倒在她怀里，清秀的脸庞呈现出奇异的半透明，而他的四肢也像是处于某种边界线，时而变成黄绿色的触手，时而又变回人类的手脚。
回忆一股脑上涌，把脑海都给撑得几乎要炸裂。芙洛咬牙消化着，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焦急的呼唤和逐渐无力的抽动，一次一次的灌入和消退的热度......
“芙，洛......”低哑担忧的呢喃扑上她的颈窝，他小扇子似的黄绿色睫毛颤个不停，却没有要睁开的意图。
“瑚尔！怎么办......”背部传来阵阵疼痛，强行让她冷静下来。
“海巫婆婆！对，去找婆婆！”芙洛抱紧了少年的腰游动，只觉得他的身体轻得几乎要感受不到。
反观她自己，精力充沛到尾巴的摆动都比平时都要快速......
后悔到心脏都阵阵发疼，为什么她不听他的劝告，为什么没有发现科林斯的恶意......
可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芙洛死死咬住唇，尖尖的牙戳得唇瓣流血都不在意，全速往深海里游，把小鱼们的疑惑都抛之身后。
整整把回海底的时间缩短了二分之一，她冲进了巫女阴暗的巢穴，细白的胳膊被带刺的海草划出了无数红痕。
“婆婆！快来救救瑚尔！！”撞开那扇半开的门，她急匆匆地一手抓住了正在桌子前调试药剂的老人鱼。
“哎呦——小公主啊，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嘶哑的抱怨声拖拖拉拉的，满头银发的人鱼在见到她怀里的少年时顿住了声音。
“婆婆！求你救救瑚尔！”眼眶红得随时都可以落泪，可少女却强行忍住，听从老人鱼的话把他放在一边的床上。
“唔......”巫女拿着魔杖在他身上滑动，布满鱼尾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婆婆，瑚尔怎么样？！”见她停下了动作，芙洛忙凑上去，雾蓝色的眼中盛满了担忧。
“这小子啊......”老人鱼浑浊的黄色双眼望向她的尾巴，意味深长，“吃了我给你的药。”
“药？可，可我都喝了......”她瞪大了双眼，努力回忆着那一次——
她喝下药就忘了盛药的螺壳，该不会......
“嗯......还有你的眼泪，难不成会变成人形。”巫女慢悠悠地补充道，干枯的手指捏起少年的一根触肢晃了晃，“精力也透支了呢。”
脑海中浮现的，是他病急乱投医、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吞入身体里的场景
“那要怎么样才能救他！？”喉头哽咽着，芙洛的心脏一阵揪疼。
“真爱之吻，真爱的眼泪，心上人的心尖血——呵呵，又不是童话故事，逗你玩的......”老人鱼笑得肩膀抖个不停，满是皱纹的嘴角即使勾起看着也像是下垂，“喝了我的药就能好。”
“不过作为交换——”
芙洛攥紧了拳头，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什么都可以！我的尾巴鳞片还是声音！求你了婆婆！！”
他拼了命地救她，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哦呵呵......”巫女摆动着蓝紫色的肥大尾巴回到桌前，取过研钵开始磨药，“小公主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吧。”
“诶？这样就好？！”
“老婆子我现在就想听有趣的故事。”
从自己遇到瑚尔，一直讲到被他救回珊瑚洞里，芙洛仔仔细细把回忆梳理了一遍，愈发责备自己的无知和鲁莽。
尽管床上的少年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可她能做的也只有焦急等待海巫把药给调制出来。
老人鱼一边听一边点头，还时不时重复一些词眼，“交配......珊瑚......心脏......”
“好啦小公主，把这个喂给他喝下。”她枯瘦的手心里又是一枚海螺。
芙洛忙不迭接过，转身把里边的液体都倒入少年口中，那发白的嘴唇看得她一阵心颤，眼睛酸涩无比。
“婆婆，他会变成什么样......？”
是变成幽灵，人类，还是珊瑚？
“这个啊......”老人鱼像是经历了长途游泳一般，懒懒地坐到海草编织的坐垫上，“他的来历不一般呢。”
这算什么回答？！
可她来不及再问，注意力就被床上传来的呻吟声给吸引。
“瑚尔？！”小手摸着他苍白的脸，再发现半透明的身躯逐渐变得清晰可见时，芙洛松了口气。
四肢也稳定下来，是人类的形状，修长又好看。
“唔......芙洛？”他睁开眼，墨绿的眼瞳里含着茫然，声音干涩疲倦。
“瑚尔！”她连忙按住他的肩膀，柔软冰凉的触感让人安心，“先别动，你再休息一下。”
少年听话的没有起身，眼珠转了转把雾气都给赶走，“这是哪儿？”
“这里是海巫婆婆的家，我们在海底。”伸手顺了顺他黄绿色的短发，再到人形的耳朵，一如他平时对她的动作，可芙洛心中却是疼悔交加。
“你喝了婆婆的药，很快就会好的。”
视线转回少女浸染着担忧和喜悦的面庞，瑚尔吃力地对她笑了一下，“怎么又哭了，我不是没事吗......”
“诶？我，我才没有哭！”她手忙脚乱地抹着眼角，可珍珠就是不停往下掉，直到他伸手去触碰她的脸时才止住。
“小公主的眼泪我收下了哦。”苍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像是故意要打断他们。
“她就是海巫婆婆。”芙洛侧过身子好让少年看到老人鱼，小手覆盖上他的手背，轻轻地用面颊去磨蹭他冰凉的掌心。
瑚尔还未来得及说话，女巫就朝他们摆了摆手：“行了赶紧走，别在老太婆面前腻乎。”
“诶？”
“他醒了就没事了，从东海游到西海都没问题。”拉下一张脸赶人，老人鱼的语气里夹杂着嫌弃。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我没事。”瑚尔努力对她微笑，又对巫女道谢，执意站起身来牵着她一步步离开。
“对了，有什么问题就去问你父母——”话音未落，古旧的门自动合上，把面面相觑的两人关在外头。
————
芙洛：？？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妈：不知道啊(望天
这是1200收的加更嗷w快夸奖勤奋的黑黑【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