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苍迟的提醒,乔红熹彻耳通红,昨日着急之下她下裙没穿,上身着肉穿的就是这件薄衫子。
穿了男子的衣服却一点也没察觉,真丢脸皮丢到家里去了!
她把衣服揉成一团丢给苍迟:“还你。”
苍迟接住衫子,四肢一发生动作顿生了蒸热,他摸上微濡的龙角,扫开喉咙,道:“吾口很渴,想喝荷花蕊了。”
苍迟吼了一个晚上反抗雷劈,吼得喉咙破开,早上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扫开喉咙,声音还是沙哑的。
乔红熹鄙夷道:“你好好行雨,再过半年等万岁爷来扬州就能喝到荷花蕊了。”
他嘴巴倒是挑剔得很,荷花蕊是皇宫御酒房所酿的酒,只有万岁爷每年二、三月下扬州来龙王庙降香时才能喝到,平日里上哪儿找去。
洗衣服洗得满身发酸,乔红熹说上一句话气都快接不上了,她不想再说话,抱起洗干净的衣裳到竹杆上晾晒。
苍迟把自己的衫子挂在了竹杆上,道:“行雨很累的,吾讨厌行雨。”
行雨的时候龙头得衔着龙尾转,雨下多久就转上多久。第一回行雨,他转了一个时辰,转到最后五脏六腑蠕蠕动,吐了个昏天黑地,大起壮热。爹爹说行雨可增修习,这又呕吐又起壮热的,明明就是折寿命。
乔红熹并不知其中缘由,声也不啧,晾起最后一件衣服,朝着远处眨眨眼睛放松心情,然后踱去胞厨看粥熬好了否。
苍迟跟步上去,足尖故意踩向乔红熹的提跟子。提跟子太小坐窝儿踩不到,足尖擦过提跟子踩到了鞋上。
鞋与足脱离,乔红熹身子摇摇晃晃,脸朝地摔去,苍迟两只臂膀一横,劈腰抱稳她,暧昧不明道:“吾口渴了……想喝荷花蕊,水也行。”
乔红熹转过身和他粉脸对白脸,不耐烦地指着不远处的深井,冷笑孜孜道:“要喝水自己去打,你跳下去喝也成,我又不拦你。”
苍迟顺着乔红熹的手望去,但没看向深井,两眼直接定在尖尖瘦瘦,色泽渥然的手指上,叹道:“汝之手比麻姑的仙手还好看,汝要小心些,被麻姑看到了,她会剁掉汝的手指头的。”
苍迟不温不急的性子让乔红熹实在掌不上脾气了,得了夸奖,她伸得无比直挺的手指如挂上了千斤重的石头,一下子就弯下来。
眉睫前的唇瓣水润润,像经雨的樱桃,苍迟望之喉咙更焦,他按捺不住心思,捧着粉脸把头一低。
大清早来这么一出,乔红熹惊得呆若木鸡,口中泌出的香唾忘了如何咽下。苍迟咬她下唇,口内吸气,把香唾吸进口中,度进喉管里。
乔红熹脚下虚虚似踩着一团棉花,秋波发直,是含有春情的款儿动了。她用一分力气去攮苍迟,一分力气自然是攮不动,可她朝饭未用,身上只有一分力气了,在半推半就之下,身子不禁就依在苍迟身上。
脑子里再现昨日床上亲香的画面,阳道不听使唤挺起,苍迟欲火上炎,隔裙裤戳个不停,一只手摸到嫩腰上解裙带。
他迫不及待想抚摸着手欲融的肌肤,裙带的结解不开,心里万分焦躁,索性褰衣拽裙,摸到后背去,顺着微微陷下的脊线抚摸,有时候以指甲搔之。
乔红熹背上一痒,鼻里哼出微弱的呻吟,粉颈左右扭动,四片紧贴的唇瓣唼喋一声分开,腮臀往后一缩不许他胯下乱戳。
藏在裙下的花穴偷偷下起了廉纤春雨,乔红熹见苍迟不舍盯着她的唇儿和酥胸,脸上儿青一阵红一阵,飞起右脚踹他右脚踝骂道:“你下流胚子!”
苍迟右足往旁边急速挪动,乔红熹踹了空,苍迟徐徐吐出一气,灼灼的目光放出光彩,问:“昨日是汝先亲吾,也是汝先脱吾衣裳的,那汝也是下流胚子吗?”
乔红熹辩无可辩,右手扣着左手腕儿,嘴唇掀动着,只是东支西吾一番,说了一番模糊的话敷衍过去。
才刚经情事,苍迟总提这事儿,她感到难为情,一个头两个大,额上的汗涔滴下。
苍迟吃了香唾,口渴已解,牵起乔红熹那双比麻姑还好看的手,带有龙涎的舌尖细舔腕上未好瘥的交匝之伤。
舔完,他低幽道:“汝昨日说自己没有长生运,但如今有苍迟,有苍迟便就是有了长生运,往后汝之运入吾彀中,管它运中的祸患是未形还是已形,苍迟都帮汝挡下。”
交匝之伤敷上龙涎,肉眼可见的好将起来。昨日是白肉转紫,刻下是紫肉转红,红肉转白,最后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洗了衣的手指冰冰凉凉的,搭放在苍迟的滚热手心里好似进入冰火两重天。乔红熹心里咯噔一下,神情恍惚不可捉摸,她缬眼打量苍迟,态度悄悄转篷:“轻言肆口,你、你休想休想哄犯我。”
“昨日不与人同根不与人同穴之约不是口头嫩约,既然有了约,吾是不会口出轻言的。”苍迟捋起她乔红熹薄松松的额间垂发,兜眵的两眼盯着嫩气眉目,瞑然不知想什么事,就连乔红熹抽回手,投袂离开也不知。
冲天的龙角很吸热,苍迟是被烫醒的,也是被疼醒的。
他的天灵盖被紫光可怖的闪雷劈了一个晚上,雷灼痕深入鳞片里,天上的日头滚烫,射在天灵盖上好像泼了一锅沸油,他醒神过来发现面前没了人影,就走到豆棚里避热。
走了几步,墙外有人朝院子扔了一颗果皮淡绿的西番莲,正好砸中了他的头。
苍迟捡起砸中头部的西番莲,放在鼻下嗅了嗅,西番莲果皮上有水珠子,还有淡淡的香火气,应该是从龙王庙摘下来的。
西番莲鱼贯砸来,有时候三颗,有时候七颗,没一会儿地上铺满了大小不一的西番莲,有的落了地还在骨碌转,苍迟擘开一颗西番莲来吃,酸甜适中与荷花蕊的味道相差无几。
吃完一颗西番莲,苍迟踱到墙下,都说庙之花草不可折,庙之果物自然也不可以摘,此是亵玩神灵之举,他想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去他老巢里摘果物。
踱到墙下,墙外的人不扔西番莲了,改扔一颗挂尖刺的榴莲,要不是闪的快,他的脑袋将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红浆。
榴莲滚在脚旁,闻到天生一股粪味的榴莲,苍迟登时变了面皮,捉鼻抬脚,把榴莲踢到另一边去。
苍迟从墙脚搬来一个木墩儿,灰墙修得高,站在木墩上面要尽力踮起脚跟,他的脑袋才能探过墙顶。
墙外的人与他心有灵犀一点通,也做寻木墩踮脚跟的举动。
苍迟的脑袋刚探过墙顶,墙外人的脑袋也探过墙顶,于是两颗脑袋就在一瞬间撞上了。
当脑袋撞脑袋,谁的脑袋软谁就往后摔倒,苍迟和墙外人的脑袋都是硬梆梆的,撞上之后两人都稳稳地站在木墩上。
卫赐对上苍迟点漆的眼,额上冷汗似有若无的流。
他极度震惊,震惊以后只剩下伤心,伤心得抬不起头来,道:“你、你竟然已经和乔乔住在一块儿了吗?”
卫赐藏迹往乔红熹家中投果大半个月了,他性格内敛,害怕乔红熹发现自己,每回投果都会先投一颗确定院子可否有人在,若无人在他才会把其余的果物投进去。
确定院子有没有人在,无非就是听果物落地之后有没有乔红熹的说话声,他竖耳贴墙听了许久,只听见果物落地的声音,其余的什么说话声、步履声皆没有才放胆投果。
昨日乔红熹来浮铺问西番莲价钱,定然是因为爱吃,卫赐记在心里,次日天未拂晓,他且骛行鹭伏地到龙王庙里,趁龙王庙一片寂静,偷摘了一箩筐西番莲。
庙里庙外插满了各种香,西番莲不免会沾些香火气,他还特意到河边洗了洗。
卫赐有时会翻墙进院子,把四处散落的果物扫成一堆,让乔红熹好找。如此这般半个月了,一直都没出差池,谁知今日就出了差池,卫赐伤心不已。
苍迟和伏双一样,一眼识穿卫赐是只刺猬精,还是一只三百三十三年的刺猬精。听见卫赐嘴里亲昵吐出“乔乔”二字,胸襟陡然冒出了酸气,十分不爽,他口角垂下,道:“刺猬,为何乱投果物?”
苍迟是条龙,卫赐是只上不得台面的刺猬精,二者身份悬殊,卫赐像在宫殿上回答万岁爷的询问一样,既是害怕又是恭敬,道:“投……投给乔乔吃啊。”
卫赐语悬口失了常,苍迟听了胸襟更不爽快了,提高声音说道:“吾不许!吾不许……”
“苍迟大人!”苍迟未说完的话被突然出现的小鹤子打断。
卫赐听见背后有一道娇细的声音,拗过头去看,只见一个小姑娘手上牵着两条绳子,两条绳子各绑了一只青蛙。
苍迟见了小鹤子,脸色稍霁,问:“有何事?”
两只青蛙脾气差,咬着她的裤管不放,小鹤子跌脚顿足也甩不开它们,便鼓颊苍迟道:“伏双大人让小鹤子把豆姑儿和瓜哥儿送还给苍迟大人呢。伏双大人说,苍迟大人自己抓来的青蛙要自己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