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结束,林漫把夏颜送回了家后,她独自开车穿过南城大桥时,车上安静的只有风声和她自己的呼吸声,从言来语去热闹的场合中离去,随后便有种浓浓的寂寥感。
她回家前去了趟便利店,站在一排烟架前细细地挑,慢慢地选,看着哪个牌子是她还没买过的,哪个包装看起来新颖。付完钱后,她把买的烟放在了包最底下,上了楼。
如果仔细观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习惯,就像叶轻鹤是草莓的忠实拥护者,斯回紧张时会喝红酒,林昂讨厌书本被折角等,这些小小的习惯有的很容易被留意,有的被刻意隐藏。
林漫便是刻意隐藏的那一种人,或许是从12岁开始,她生活中有太多部分都被限制拘束,父亲又严厉,她便一面扮演着乖孩子的角色,一面又在许多小细节上偷偷叛逆。
比如学驾照时非要去学重型卡车驾照,不沾烟酒却总是买各种牌子的香烟美酒,用这样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小叛逆,来换取一种短促解压的快感。不过就像笼子里的鸟,虽能出去放会儿风,但总归得再飞回来,除非有天她自己砸烂那笼子了,才算结束。
时间已经不早,家中客厅为她亮着盏灯,家人听着动静出来与她低喃了几句,才各自回房休息。林漫踢掉了鞋子,洗澡换衣之后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扔倒在松软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伸手到床头柜摸索着拿手机,看一眼时间都过了12点,这六周年恋爱纪念日过得可真是不声不响,她故意没提,梁青维还配合着忘了,自嘲地抿了下嘴唇,连气都懒着生了。
打开微信,看见了叶轻鹤跟陆斯回的好友请求,她眼眸变亮了几分,半坐起靠在了床屏上,叶轻鹤加自己她没感到意外,让她出乎意料的是陆斯回。
点了同意,浏览起了他们两人的朋友圈,又让她来了兴味,因为与她预设的截然相反。她本想着叶轻鹤这样随和的人朋友圈应该挺丰富,陆斯回那样疏离的人能有一两条就不错了。
结果叶轻鹤的朋友圈通篇下来,不是拍的草莓蛋糕就是草莓果汁之类的,单调中又透露着趣味,林漫还是第一次认识到这样的男生。
而陆斯回的朋友圈,虽然也没多少条,但却好似能从中窥见他过往的生活。林漫滑到底翻看着,有他拍的藏蓝的天幕下连绵舒卷的浮云,有分享的一首音乐,有跟叶轻鹤的大学生活掠影。
最后一条截止在16年6月底,是他与一个和他眉眼有几分相像的女孩儿,在金色麦田中的合照,配图的文字是:麦田淋了场大雨。
看到叶轻鹤给他的评论,便猜得到这个女孩子是陆斯回的妹妹了。
叶轻鹤评论:伯母拍得真好,阿莱又长高了。
陆斯回回复了他:要读大学喽。
照片中雨后的阳光熠熠烁烁,金色的麦田定格在风中吹得摇曳,那个叫阿莱的女孩子和陆斯回笑得灿烂明媚,幸福漫溢出了屏幕。
林漫内心细密,她看着照片中如此光艳耀目的陆斯回与他的妹妹,潜意识里速即有种深沉的悲伤与惋惜涌上心头。她不知道究竟遭遇了什么,他的存在要被抹去,是什么让自己所认识的陆斯回与照片中的那个他千差万别。他的柔和与欢畅是在何时被埋葬,只剩下冰冷与肃穆。
随着翻到尽头,对他的了解也被中断,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让林漫渴盼介入,又盯了那张照片良久,她必须得承认,她想介入他的生活。对于这一点,她坦率且并无杂念。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梁青维的来电界面覆盖了照片,像是又要把她从宁静的夜里拖回芜乱的一团麻中,林漫按了拒绝接听。
电话又打来一遍,林漫清亮的眼神变得暗淡,接起便听到了梁青维连声的道歉与解释。
“你不用跟我解释了。”林漫打断了他的措辞,无心去听。
梁青维觉得她在生气,便说道:“小漫,我是真的忙,公司这边儿接了好几个大单子,连轴转。”
“嗯。”林漫关了台灯,语气异常平静,“我没有在质疑你。”
“那怎么听起来冷冰冰的?累了吗?”梁青维也刚从公司回家,声音听起来乏乏的,“新工作第一天不适应吗?”
林漫本计划如之前一般说几句就结束这个通话,可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她讨厌现在这样不清不楚,拖泥带水的感觉,于是她又坐了起来,重新打开台灯,说道:“青维,我想和你谈谈。”
梁青维换着衣服,开了免提,“你说,我听着呢。”
林漫说出了她最直观的感受。“没劲。”
“什么没劲?”
“我觉得我们这样,特没劲。”林漫不愿意再粉饰太平。
电话那头的声响停了下来,这份寂静让彼此明白,其实对方同自己一样,早就发现,这段感情陷入了死胡同。
许久,传来了梁青维沉重而低缓的声音:“都是这样的,小漫。”
他说得笃定,让林漫不甘心,不甘心爱情都是这样的,她反问,“是吗?”
“是的。”对于梁青维来说,他所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份刻骨铭心的恋爱,他想要的只是一个肯为他洗手羹汤的温柔妻子,“随着时间流逝,都会这样的,新鲜感必然会褪尽,留下的就是熟悉感,还有对彼此的依存。”
“你熟悉我吗?”她一下一下地拽着台灯的拉坠,灯一灭一亮。
“当然熟悉。”
林漫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台灯灭着,“没怎么。”她蜷缩在黑暗中,“我只是觉得,连我自己都不熟悉自己。”
“都是这样的,所以我们也要这样...”林漫像在说给自己听,“青维,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林漫有些难过,“我感到厌倦与疲惫。”
还有没说出来的委屈。
这通电话在梁青维的安慰中结束,就在电话刚结束的同时,林漫想清楚了该怎么做,这一次她不想再妥协再让步,她怀着为这场恋爱做最后一次努力的心情,给梁青维发了一条微信:你尽快来南城,有些事当面沟通比较好。梁青维很快回复了一个“好”字。
林漫闭上了眼睛,眼前却浮现出一片金色的麦田。
这天夜里,陆斯回终于去了医院。
母亲安月守在病床前,握着阿莱的手睡着了,阿莱或许会知道妈妈在陪着她。
陆斯回在踏入病房时就忘记了呼吸,直到缺氧,胸口发疼,他才猛地喘了一口气。
出狱时,他就该来的,可他畏怯,无法轻易地面对这一切,面对他的妹妹永远停留在了17岁这一事实。他在监狱时,从记忆的最远处开始寻觅回忆着阿莱的样子,阿莱曾说过的每一句话,一遍又一遍,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反复回放着。
在牢里,陆斯回一开始不吃不喝,只埋头劳改,脑子里还在不断过东西,整个人哀毁骨立,意志都开始错乱。
那日的工作是给玩具厂的玩偶粘眼睛,他想起阿莱小时候很喜欢一个布偶娃娃,可他却怎么也不想起来阿莱为那个布偶娃娃起的名字了。
陆斯回握着胶水的手越收越紧,强力胶全部被挤了出来,洒在手背上,流在了胳膊上,紧贴在皮肤表面。
“我想不起来了...”钉子被钉进太阳穴般的痛感传入陆斯回的神经,他失控地拽住了自己的衣领,捶捣着自己的胸腔,“我怎么会想不起来了呢?”
“我怎么能想不起来呢?”他满是血丝的双眼灌满了泪水,不断责问咒骂着自己,“我怎么能想不起来!”
手上的胶水与囚服粘在一起,在撕扯间,将手掌的表皮扯下,内里肉红的皮肤开始渗血,狱警赶了过来将他压制住,送去了医务室,那是他唯一一次崩溃。
病房里只有脑电图的起伏波动证明着阿莱还活着,陆斯回走近病床,他细细地望着阿莱的面容,较三年前没什么差别,依旧青涩。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哥哥回来了。”
如今的他,连泪水都不会流了。
他坐在那里,等着浓黑的夜一层层变薄,一层层淡下去。
一大早林漫就到了台里,走电梯口时碰见了陆斯回。在电视台里就算再早,人也多,周围站着做早间新闻的同事,着急忙慌地边等电梯边在手机上处理信息,这点儿对他们来说晚了。
林漫站在陆斯回后方,中间还隔着几个人,他估计没看见自己,而她在想怎么跟他打个招呼才能显得自然,往后还得跟着人偷师学艺呢,想到这儿,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压根儿不在意他曾入狱这件事。
要是细想,在不清楚一个人入狱的原因前,心里总会对那个人多少有些戒备或猜忌,可林漫真实地看着陆斯回时,她一点都不会把他和任何罪恶的事联系在一起。
叮——电梯门打开,早间新闻的同事一拥而入,林漫和陆斯回默契地都没往里进,谁着急就让着谁,以后自己赶时间了,也希望别人能给个道儿。
果真电梯满了,陆斯回转身准备走楼梯,一回头看见了林漫。他脚步顿住,四目相对,一种很特别的情愫瞬间在他们之间产生了。那是种曾在对方面前展现过自己的另一面,而使对方在自己心里变得与众不同的感觉,彼此心领神会又糅杂着稀稀落落的期待。
林漫望着他的眼睛不知如何是好,短短几秒竟还有空担心他不会又当不认识自己吧,正要胡乱开口,听到了他略带磁性的声音。
“走楼梯?”
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心态有些被动,怎么这么在意,有种被牵着的感觉,故意平淡地应声道:“嗯,走楼梯。”
还好林漫小时候身体差,养成了运动的习惯,要不然这10层楼随便应着跟他走上去,气儿都能顺不过来。
进了楼梯通道,楼梯宽,并肩而上却也隔着较远的距离。太安静了,只能听到两人步伐一致的脚步声,在空阔的楼道里还能听到回响。
陆斯回本步子大,通常都是三四节地跨,现在倒也耐下性子来,一节一节地同身边的人走着。他在徘徊,在摇摆,在迟疑。
一层、两层、三层,像在给他充足的时间考虑,回避还是接纳。
四层、五层、六层,他明知一切都与她无关,可依旧无法完全理智,心里的摆钟开始强烈矛盾着,向左还是向右。
七层、八层、九层,他听到了她的呼吸声渐重,快到十层了,他仍没有答案,希望这弯折的楼梯无止境。
十层。
“陆斯回。”林漫稍有些喘,用力呼吸了两口叫了他的名字,看着他的眼眸说,“你不用勉强的。”
她不是个迟缓的人,能感到对方的疏远,这或许是他们的先前见面的场景特殊导致的,但她也不想再去猜测。
林漫虽敏感却也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地说:“其实很正常的,有很多两个人初见面就觉得不投眼缘儿。”
在办公楼层口停下,有早到的同事路过,她收回目光,压低声音,“我们可以只做同事,只要保证工作能顺利进行就行,不用勉强去做朋友的。”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传来,陆斯回凝视着她,她的眷注体贴将天平倾斜,将陆斯回放置于被理解、被迁就的那一方。
他不愿这样。
林漫抬手握了一下肩膀处包的背带,不抱他能展现出昨晚照片上那种亲和的希望,“那,我先去工作了。”说罢便转身快走一步。
“林漫。”
林漫的肩膀自发地微颤了一下,这是陆斯回第一次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她说初次见面不投缘,恰恰相反,他们初见的那天夜晚,南城下雨了。
并未一见倾心,陆斯回不是那样感性靠直觉做事的人,只是当林漫向他奔跑而来按住他的伤口救自己时,他扣住她的左手腕,她对他说“别怕,我在这”的时候,她坐在柔光下问自己“是哪个斯,哪个回”,她拿出那本《隐楼》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觉得,这个叫林漫的女生,会不会就是他曾翘首以盼等待着出现的那个人。
“我们试着成为朋友吧。”十层,他向前踏了一步。
这道声音像消解了冰封,林漫半侧着身,清晨冷冽的阳光照射在陆斯回身上,清秀俊切。
呼吸微窒,感叹郎艳独绝。
林漫逆着光,温柔地笑了。
“嘿,你们俩到这么早啊。”电梯门打开,夏颜和叶轻鹤看见他们二人。
“热爱工作呗。”林漫心情上扬,和夏颜打了卡走去办公桌前。
叶轻鹤跟陆斯回跟在后面,轻鹤问,“吃早点了没?”
“吃了。”陆斯回点了下头。
刚坐下,整个楼层同事的手机都震动或铃响了,皆滑开手机查看。
【突发新闻】着名女影星丁姗自曝片场 遭导演钱爻性骚扰。
新闻下的转发点赞评论转眼间陡增,金薇推开办公室门,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打了几个响指,“快快快,开工了。”钟老和市场部罗拉也从楼下上来,众人迅速围聚。
“做不做这条?”惯例提问,金薇一目十行跟进事态发展。
“做。”罗拉毫不犹疑,她是团队中那个时刻衡量商业利益的角色,“今天是【新闻追踪】登陆首日,这条新闻自带热度和话题,再合适不过。”
“对于这样的新闻事件,从现在开始的两个小时之内,是调查的黄金时间。”钟老拿起黑色马克笔,站在会议桌旁的白板前,“从第三个小时开始,大量公关文或暗箱操作就会控制整个网络平台,彻底污染信息场。”
“所以我们一定要赶在这之前将事件调查清楚。”金薇让二组去联系他们二人谁愿意接受采访,他们需要分析事态,安排调查方向,时间迫在眉睫。
钟客行在白板上写下丁姗与钱爻的名字,“依旧从人开始。”
在看了几篇报道后,叶轻鹤理着事件条脉,“盛世影业为影片《她》投资了5个亿,上个月初开拍,由钱爻指导,丁姗饰演女一号。今早有一家探班新电影剧组的栏目采访丁姗,采访过程中丁姗爆出钱爻性骚扰自己。栏目并没有播,应该是被拦了下来,网上最初的消息来源估计是那个栏目下的工作人员流露出的。”
“短短几分钟,舆论一边倒。”叶轻鹤皱了皱眉,不解道:“倒向钱爻。”
“因为公众形象悬殊。”林漫道。
“对。”夏颜读书时追星,对国内娱乐圈有所了解,“钱爻之前执导了三四部电视剧都是大女主戏,以刻画女性在职场的奋斗为主,很受欢迎,他自诩是导演行业中为女性发声的第一人。”
“这次盛世投资的《她》也是一个模式,只是从电视剧变成了电影。”罗拉道,“5个亿拍职场片,可是见所未见,丁姗呢?”
“丁姗是拍三级片出道,之后转型,拍了《瘗玉埋香》这部电影,演技优秀,还提名了影后。”林漫对丁姗有所关注,是因为她在大学刊上读到过关于《瘗玉埋香》这部电影深度解析的文章,当时这部电影还没上映时,就被刷恶评,打负分,直到上映后出现了那篇文章,才回暖。
时间已过去十分钟,二组联系当事人的同事道:“坏消息,钱爻接受了二台的【独家新闻】,丁姗接了六台的。”
“回拨过去丁姗的电话。”陆斯回快速站起身,走向稍远处。
只采访当事人肯定不行,叶轻鹤道:“《她》这部电影的剧组在盛世酒店入住,我们也得拿到片场其他工作人员的采访。”
“嗯,越多越好,不能挂一漏万。”金薇已开始思索这条新闻相关材料的播放顺序该是什么。
林漫只依稀看见陆斯回大概在说着自己的名字,之后就见他背过身去了,不过很快他便返回,说道:“改了,丁姗接了采访,半小时内到她的住所。”
跟施了魔法似的,一通电话竟然就能让人回心转意,林漫诧异。金薇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钟客行立刻安排,“斯回跟夏颜去丁姗住所,轻鹤跟林漫去盛世酒店,摄影收音跟上,画面录音至少有一样,别让我播干稿。二组收集性骚扰数据,类似事件,三组预备材料回来后写稿。”
钟客行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快!”
兵分两路,跑至大厅门口前的面包车前时,陆斯回叫住了叶轻鹤,“一定要拿到男性的采访。”
“明白。”轻鹤挥了下手。
上车后,轻鹤看到林漫询问的眼神,明白她不懂陆斯回为何要特意交代那一句,开口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摄影和录像大哥在调整设备,林漫拿着本子放腿上在想自己应该怎么采访,问什么问题,写下又划掉,车还有点颠簸,油墨糊在了手的侧面。
轻鹤想起以前和斯回去跑现场时,斯回也是如此,每次都写满整页的问题作准备。
“紧张?”叶轻鹤看她握笔的手很用力。
林漫难为情地笑笑,“嗯。”
“没事儿,第一次都这样。”到了飘柳絮的季节,车窗外白絮漫天。
“主播也出采访吗?”林漫问了句,她想着她姑姑这两年好像很少采访了。
“我例外,习惯了。”轻鹤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播自己没调查过的新闻,不放心。”
不到二十分钟,开到了盛世酒店附近,可一看酒店门口那阵仗,暗叫糟糕。门口乌泱泱一片娱媒,还有大批粉丝,堵了个严严实实。
手机响两声,是他们那404小组的微信群,陆斯回给发了剧组的酒店住房安排表,他跟夏颜那边到得快,跟丁姗拿到的信息。
“摄像录音设备进不去,咱们带手机进去就行。”盛世酒店安保严密,叶轻鹤随机应变,对摄像和录音大哥说,“你们暂且在这儿等我们。”
“成,你俩当心点儿啊。”
“伪装成要入住的客人?”下了车,林漫想进去也就这一条方法了,“但现在应该不接受入住了。”
“那是普通客人。”叶轻鹤跟林漫向酒店走,硬是从挨挨挤挤人群中的缝隙里挪到了酒店门口。
立即就有两位安保人员上来拦,“先生女士,非常抱歉,因为特殊原因,今日我们不开放入住服务。”
入住受阻,周围语声哗然,林漫在挤进来的过程中还不知道被谁拽了一下头发,顿感实际采访比面试难了不知道几万倍。叶轻鹤护了一下林漫,掏出皮夹,拿出了一张盛世酒店的黑金卡,问,“能住了吗?”
这卡是盛世酒店限量办理的,拿着这张卡到任何一家盛世酒店都是vvip客人,两个安保交换了一下颜色,连忙说,“抱歉,实在抱歉,您请进。”
后面有人瞧见他俩能进去后,马上就有娱媒大声喊了句“凭什么他俩能进,我们不能进啊”,便又开始了推搡。
进了盛世酒店,整个大厅富丽堂皇,装修精致典雅,直奔电梯,林漫看着剧组工作人员的入住信息,说道:“12层。”
“刚没事儿吧?”叶轻鹤看了眼时间,他们需要加快速度了。
“没事儿。”林漫进了电梯后,就完全进入状态了。
出了电梯,快步走至1201号房,入住表上写着道具组王柳、赵灵,看名字应该是女生,按了门铃无人应答,又敲了敲门,还是如此。
“没有人吗?”林漫又走至下一间房1203,叶轻鹤走向对面1202,看信息表上写着化妆组,名字也应该是女生,两人皆敲门按门铃仍然无人应答,也听不到门后有人走动的响声。
“这间也没人。”
“这间也没有。”两人同时说道。
奇怪,房间似乎真的都没有人。叶轻鹤根据信息表上的名字跳过了一间可能住着男性的房间,走至1206敲门,依旧如此。
“还是没有。”
这时,1209的房间门缓缓被打开,一个女生探出头来,门后还挂着锁链,她听到了他俩在走廊按门铃与敲门的声音。
不,准确说是她们。
当林漫踏入1209号房时,整个房间黑如墨漆,窗帘紧拉着,窗户开着一小条缝,偶尔有风吹过,吹起窗帘透进一束细微的光。几朵白絮随风飘浮了进来,在黑暗的房间里像是落雪,与酒店外的汹汹杂声一同掉落在地毯上。
不同年龄的她们围坐在一起,带着不同的神情沉默地望向林漫跟叶轻鹤。
林漫觉得,静默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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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里所有新闻事件都是开文前就已经设定好的,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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