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只想和你谈恋爱(繁)--不必对我太好

两年时间,这还是夏念初第二次来宋斯门前,第一次也是送花。是宋斯在她店里定了白菊,准备去祭奠以前的导师的,算起来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夏念初低头回想蹭脚尖的时候,面前的门终於打开,身着毛线开衫的宋斯撑着门框站在那里,身上不再有平日那份精英干练,细看面色还有些不正常的发红。

夏念初感觉到他不一样的气息,惊讶得粉唇微张,也顾不得别的了,上前问道:“学长你发烧了?”

夏念初下意识伸手想探探宋斯的额头,又反应过来不妥,便将他扶着坐在玄关的椅子上。

宋斯的身体似乎真的很虚弱,对於夏念初的举动也没有阻止,坐定之後才问她来意。

“我看学长几天没来取花,就顺便送来……”夏念初看着宋斯没什麽血色的嘴唇,柳眉担心地皱了起来。

宋斯看见她手里的花,轻声道:“麻烦你了,就放那儿吧。”

夏念初把花放下,没有马上就走,担忧道:“学长这样……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小感冒而已,吃过药捂一身汗就好了。”

宋斯风轻云淡的态度并没有让夏念初放下心来,她看见前面的餐桌上散乱地放着几个泡面桶,眉心拧紧,“学长这几天该不会都用泡面充饥了?你还发着烧,这样怎麽行。”

宋斯还想用一句“没事”蒙混过去,夏念初绷着小脸将他拉了起来,径直赶回了房间。

“学长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你好好躺着不要动了,我去熬一些小米粥给你。退烧药吃过了麽?”

宋斯喉咙里的话顿了一下,在夏念初的视线下乖乖地点了下头,“吃过了。”

夏念初又给他量了一次体温,将被子给他盖好,收拾了餐桌上的垃圾食品。她见宋斯这里没有食材,打了声招呼後回了自己家,熬了一锅香浓的小米粥用保温桶带了上来。

简单的粥和面宋斯也不至於无从下手,只是病来如山倒,他也没心思弄,就用泡面和外卖草草解决了,此刻喝着温热的小米粥,才觉得自己的胃得到了救赎。

夏念初托着下巴,看着宋斯把粥喝完,心里充斥着一股满足。

“让你费心了,我其实已经好多了。”

夏念初心里正美滋滋呢,听到宋斯的道谢,连连摆手:“这没有什麽,就当是报答学长每天光顾我的花店吧。”

宋斯笑了笑,靠着床头抬手捏了捏鼻梁,浑身放松下来。

虽然很想再多看男神几眼,可夏念初还存着几分理智,收起保温桶把药和温水放到了他的床头柜上,叮嘱他睡前记得吃。

“反正我就在楼下方便得很,学长有什麽事随时打给我。”夏念初扬了扬自己的手机,一副随时恭候的模样。

宋斯点点头,要起身送她的时候,被她制止了。

夏念初一路哼着小调,回到家的时候还忍不住转了个圈,好像男神发烧是件什麽值得敲锣打鼓的事一样。

宋斯这一晚睡得昏昏沉沉的,一身热汗醒来的时候天才刚亮。他起身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门铃响。

夏念初捧着跟昨天一样的保温桶,里边是刚熬好的南瓜粥,上面一层小格放着几个松软的包子。

宋斯看着眼前热乎的早餐,低垂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抬头看向去厨房拿筷子的夏念初,嘴唇蠕动:“念初。”

夏念初隐约听到他叫了自己,不确定地回头:“学长你叫我?”

宋斯有什麽话想说,最终却又咽回了肚子里,接过她递来的筷子,轻声道:“没什麽,谢谢。”

“学长不用这麽客气的,中午你想吃点什麽?我再做了送来。”从昨晚到今天,夏念初的情绪还在持续高涨中,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宋斯不懂的亢奋。

宋斯原想说不用麻烦,却已经听夏念初兀自念叨起来,什麽豆腐煲炖鱼头的,让他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忍不住口舌生津,赶紧舀了一勺粥咽了下去。

因为记挂着宋斯,夏念初只在上午开了一会店,买了菜就早早回去了。

早上计画的菜色依约而至,宋斯却有些莫名的患得患失。他想起来一些事情,搁在碗沿边的手指不住地蜷缩放开,这是他心中不确定时惯有的小动作。

夏念初洗完保温桶从厨房出来,见桌上的菜几乎没怎麽动,泛起一阵紧张:“是不是不合胃口?”

宋斯摇了下头,筷子却没有动,最後乾脆放了下来。

“其实——”

宋斯叠着手臂刚开口,夏念初的神经就跟着一绷,脊背挺得笔直,一副端正坐好听男神说话的架势。

宋斯看向夏念初,眼里像蒙着一层晦暗的雾,封闭着他此刻不知名的情绪。他闭了闭眼,接着道:“不必对我太好。”

宋斯的用词有种斩钉截铁的乾脆,夏念初愣了一下,手指在桌子底下绞着,眼睫遮住了眼睛里的光,“都是邻居,也是校友,这没什麽的。”

夏念初喃喃的语气像是在不停地提醒着自己,等从宋斯家里出来,那种叫做难过的情绪就再也兜不住了。她刚想把涌动的眼泪挤回去,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

夏念初看见萤幕上的备注,接通之後听到远洋之外熟悉的声音,就怎麽也装不住了,缓缓地蹲在了电梯口,“阳阳我好想你……”

宋斯从家里出来,刚巧听到夏念初的声音,他的脚步顿住,身侧的拳头捏紧,听到夏念初带着哭腔的想念,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夏念初感觉自己就像从一场美梦中被硬揪了起来,她也不清楚和宋斯之间发生了什麽,只是想起宋斯那天略带冷然的表情和语气,心里忍不住发颤。她本就怯懦的内心更加惶然无措,一颗心不知道往何处安放,却又无法自控,隐隐地泛着一丝委屈。

那天之後夏念初就没再往宋斯面前凑,偶尔在电梯间相遇,也只是礼貌性地打声招呼。

夏念初拎不清楚两人到最後成了怎样的关系,说是朋友却陌生如此,说是陌生人却又清楚彼此比任何人都多。

其实说到底,她还是那个卑微的暗恋者罢了。

夏念初想到这个她没办法跳开的魔咒,泄气地朝着手里的花枝剪了两剪子,漂亮的香水百合登时掉下了头。

心情虽然不好,可生意还是要做,好在自己当老板的好处就是上下班随意。夏念初便稍微调整了一下时间,来得迟些回得早些,好像无意中在跟宋斯错开时间。

宋斯也不再每天都来取火花兰,有时候是两天,有时候是三天,总之不再频繁往夏念初店里跑了。

夏念初失落的同时,也渐渐学着让自己把心态放平。

过了清明之後,天气终於彻底回暖,花店也比冬天的时候多了许多生机。

夏念初的花店门口,摆着两排娇艳欲滴的花盆,过路的行人都会忍不住了望两眼,兴起之时也会进店看看,面对夏念初温和的笑意,很多人都觉得不买点啥过意不去,百合玫瑰满天星怎麽也会带走一点。

夏念初在生机勃勃的气候下,心情也逐渐复苏了,心无旁骛地经营着自己的小花店。只要不遇到宋斯,夏念初就觉得生活能有序进行着。

“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可有荣幸邀请你共进晚餐?”

夏念初看到蓦然递到眼前的一朵玫瑰,从花架前转过身来,微皱的眉心在看到发声的人时,眼里就像散开了星河,喜笑颜开地抱了过去。

“阳阳!我想死你啦!”

来人长着一张十分精致的脸,就连身高也是难以分辨性别的那一挂,只有开口的时候才暴露着一点女孩子的清婉,正是夏念初高中到大学的好友戴沁阳。

不知道是不是戴老爹取的这个名字太中性,戴沁阳从里至外都带了一股子雌雄莫辨的气质,高中的时候更因为留着一头短发,一度被人当做假小子,甚至有女生偷偷递过情书。

大学的时候戴沁阳入了话剧社,深刻地发挥了自己雌雄莫辨的能力,女扮男装玩得贼溜,一度引得校内女生为她尖叫打call。

毕业之後戴沁阳也是天南地北到处跑着演出,跟夏念初聚少离多,唯有电话粥煲得勤快些。

这次戴沁阳回来夏念初是不知情的,如今算得上今年最大的惊喜了。

戴沁阳比夏念初高出了一个头,她又穿着一身中性的小西装,夏念初抱着她的时候,就像是女友在撒娇,引得路人频频侧目歆羡。

夏念初笑着揪揪她的小领带,“这麽长时间不见,戴爷还是这麽吸引人!”

“那是,也不看看戴爷是谁!”戴沁阳夸张地向後抹了把梳得明光的背头,继而抬起了夏念初的下巴,“让小爷瞅瞅,这麽长时间不见都瘦了,可叫人心疼!”

女孩子之间总是没有顾忌,两人又是混惯了的,戴沁阳嘟着嘴巴亲到夏念初脸上的时候她也没有躲。

“臭阳阳你回来也不说一声!”

“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麽。”戴沁阳吊儿郎当地倚在一旁,看着夏念初浇花,“上次听到你在电话里哭得肝肠寸断的,这不马上飞回来给你撑腰了。”

提到那次的事,夏念初心里微微刺了一下,尽力地把不舒服的情绪压了下去,装作已经不在意的样子。

“我就是心情不好找你倾诉倾诉,已经没事了。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演出收官,不走了。”

夏念初听了更高兴了,“那可太好了,等我弄完这几个订单,去给你接风洗尘!”

“快点别让小爷等久了。”戴沁阳两指合一在眉边比了比,进店的时候一巴掌拍在了夏念初的屁股上。

“臭阳阳!”夏念初捂着臀,对好友这幅流氓兮兮的样子是半点辙没有。

夏念初放下水壶,一转身就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宋斯。

宋斯看着风铃响动的玻璃门微微出神,见夏念初终於注意到了自己,迈步向前,如常地问了声好。

不管之前发生过怎样的不愉快,夏念初不可否认自己在见到宋斯的这一刻,所有不好的情绪都抛诸脑後。这样欣喜的心情,始终是她没办法改变的。

“学长好。学长你订的火花兰——”

宋斯没有等她说完,开口道:“我也是顺路过来说一声,以後就不必为我留着了。”

夏念初咬了咬唇,许多疑问萦绕在心口,最後只能化作一句:“我知道了。”

宋斯没有久留,似乎来这里就为了告诉夏念初一声,然後就走了。

夏念初望着宋斯的背影,鼻子酸酸的,拎着小水壶跑进了店里,朝戴沁阳瘪嘴:“阳阳我又开始难受了,你陪我去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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