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走到叶凝的院前,守在门前的小厮看到是老太太来了也不敢阻拦,开了门。
叶凝正倚在榻上抄着佛经,听到一阵脚步,抬了头便看到老太太身边的秋霜嬷嬷扶着老太太进来了。叶凝赶忙穿上了绣鞋,向老太太行了礼,扶着老太太坐下又命春茗去沏茶。
老太太看着和乔氏一模一样的小脸:
“胡闹!”
叶凝这几日虽然没出门,但是也知道外面闹成了什么样,而且是因为谁才闹成这样,但是叶凝心里也委屈,明明是哥哥没做对事,现在反倒弄的所有人都觉得是她恃宠而骄,都把错推到她头上。这般想着,叶凝更是生气觉得叶祈竹无法原谅。
老太太叹出今天的不知道第多少声气:
“你兄长这些年也不容易,别人还在母亲膝下玩乐的时候就失了母亲,而后又带着你,现在管着整个叶府,刚才我已经替你骂过你兄长了,凝姐儿也莫要生气了。”
提到母亲,叶凝眼中也不觉涌上了泪:
“兄长年幼没了母亲,可是至少也享受过母亲的疼爱,也知道母亲长什么样。我自打出生后便没了娘,即便二位姨娘对我再好,哪里能比上自己的亲娘亲。都说兄长不容易,可是兄长做错了事,也没有一个人来哄着我劝我,只觉得兄长带着我宠着我,我该体恤些兄长。却也没人想想我除了兄长,这个府中还有谁站在我这边?”
老太太听了这话也落了泪,她这一生坎坎坷坷,曾把乔氏当亲女儿对待,却不曾想乔氏也是个薄命的,让她白发人送了黑发人。顿时一老一少哭成一团,旁边的秋霜嬷嬷和春茗,怎么劝都停不下来。
叶祈竹估摸老太太应该是来了叶凝院里,怕老太太骂凝儿,便着急着赶了过来,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一老一少抱在一起哭的模样。饶是叶祈竹接管叶府多年,也未曾见过老太太这般失态,强行让嬷嬷分开二人让她们互相平复下情绪。
叶祈竹也是很久没见叶凝了,看着凝儿抽噎的小脸,心疼的想要揽在怀里好生安慰,又因着还有老太太在,只能摁下这份蠢蠢欲动的心,等着二人平复好情绪。
老太太缓的差不多了,拉过叶凝让叶凝坐在她面前:
“凝姐儿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就算没了兄长还有祖母和两位姨娘,再不济也有兰姐儿梅姐儿和风哥儿,苏哥儿也大了能护着你了,怎么就没人站在你那边了?”
叶凝红着眼:
“那也终归是二位姨娘和姨娘的孩子们,凝儿也始终是个外人,算的了什么呢?”
听到这话,老太太又忍不住落了泪,叶祈竹皱了眉走上前:
"哥哥知道是哥哥没做好,但凝儿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二位姨娘将凝儿视如己出,只不过这次是兄长和凝儿的事,姨娘们也不好掺和,怎么能说是外人呢,你这些话让两位姨娘和二妹妹三妹妹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想呢?"
叶凝哭着不说话,老太太揽住叶凝:
“你明知道凝儿自幼没了母亲,哪怕是两位姨娘哪有自己的母亲好?你现在又怪凝儿说话难听,那你做事就让着些凝儿,好歹你也是凝儿一母同胞的兄长,怎么说出那些话来?你也知道姨娘们不好掺和,何苦又折腾出这些事端?”
叶祈竹看着老太太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又看着凝儿抽噎,只好蹲下说道:
“是我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惹得祖母和凝儿都不开心了,兄长在这里给凝儿道歉了,凝儿原谅哥哥好不好?”
老太太轻轻拍着叶凝的背:
“行了,你这几日便把手上的事都给兰姐儿和梅姐儿送去,正好风哥儿最近闲着也没什么事,也能帮着分担点,你就这几日关了院门好好反思反思,你代表着的是叶府,总意气用事丢的可是叶府的脸。”
叶祈竹也知道自己这几日做的糊涂事一桩皆一桩,只好不舍的看了叶凝一眼离开了。
叶凝这一哭一闹,倒是和祖母的关系拉进了许多,第一次觉得祖母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叶府老夫人,定国公府嫡出的女儿,也只不过是一个寻常人家为女儿难过的老人。
连着几日叶凝都陪同老太太用膳,念经礼佛,老太太也对叶凝的喜欢越来越多。她恨透这叶府烂透的根,只是受了人的嘱托努力维系着叶府,收养了个乔氏可惜与她缘浅,自打叶凝出生后她只给找了个乳娘便不再管这孙女,却不曾想一转眼叶凝就这般大。
这几日相处下来,老太太发现叶凝心思聪慧体贴动人,全然没有那被叶祈竹娇纵的坏脾气,做事也稳贴妥当,更有几分乔氏的模样在其中。
叶凝陪老太太用过午膳后,在老太太慈爱的目光下犹豫许久,最后开了口:
“凝儿想向祖母求个情。”
老太太笑着开口:
“可是给你那兄长求情?”
叶凝点点头:
“哥哥闭门思过许久,本就不是什么大错,还请祖母原谅哥哥,解了哥哥的禁。”
老太太这几日也正准备解了叶祈竹的禁,本就不是什么大错,不过是罚他苛责下人,出言不敬而已,便命秋霜去传话解了禁。
叶凝陪老太太呆了片刻便告退,一出老太太的屋门就迫不及待的让春茗去给叶祈竹传话,让叶祈竹今晚一同用膳。
黄昏时,叶祈竹如约而至,春茗有眼色的关门退下,叶祈竹一把将叶凝揽进怀里:
“凝儿莫要生哥哥气了,是哥哥那晚孟浪过了度,千错万错都是哥哥的不是,哥哥以后再也不会这般了。”
叶凝闻着许久没闻到的竹香,靠在叶祈竹怀闻了很久,过足了瘾才抬头:
“哥哥准备这样就算了?”
叶祈竹眉头突突跳起,一般来说叶凝说这话都是要欺负他了,但是这次的确是自己过了,只能讷讷开口:
“只要凝儿能开心,哥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叶凝抿唇一笑:
“那哥哥先来说说那晚为何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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