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再三告诉自己不要在意,顾海成的那句质问依旧如影随形般盘旋在路暖脑海。她和舒笑的确什么都没有,但是内心深处,她真的全然无辜,没有一点想法吗?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舒笑,甚至在海报正式定稿后,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过度忙碌的工作的确很好的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集中精神在工作中,不知不觉的,等她难得空闲在微博上刷到关于舒笑的热搜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路暖躺在日本银座某家酒店里,由热搜“笑爷今天放鸽子了吗”点进舒笑的微博主页,置顶的消息还是新歌的广告宣传,而时间最近的一条微博,已经是半个月之前更新的了。
预定月底要发布的新歌,像石沉大海般消失了。
她打开已经过万的评论,大部分的网友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严厉指责他的跳票行为,要他出来给个解释,另一派则是安慰舒笑新歌延后不是大事,更担心他是否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才人间蒸发。
路暖略过那些恶意评论,被这群小天使的情绪感染,咬着手指犹豫片刻,打开微信迟疑着输入了几行字,又很快一一删除,直接拨打了舒笑的电话。
鼓动的心跳在胸腔中砰砰然,预料中的清越男声并没有出现,只有机械的女声在电话另一端不断重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请稍后再拨,您拨打……
怎么会停机了?舒笑嫌麻烦,向来一交就是半年的话费,除非是挂失或销号,绝不可能会停机。
她慌乱的挂断电话,内心的恐惧像爬山虎蔓延疯长,很快就将她的理智从脑内驱逐。脑子尚未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点开了顾海成的联系方式。
与舒笑不同,才“嘟”了一两声,电话就提示接通,路暖早顾不上避嫌二字,急急问道:“大海,舒笑在你身边吗?他的电话怎么停机了?”
电话那端只闻微弱的呼吸声,路暖此刻心情焦虑,沉默分明才延续了数秒,她却觉得像是等了有一个世纪之久,才听见顾海成沙哑低沉的回话:“他不在我这。我也联系不到他。”
路暖一愣:“你们又吵架了?上次走的匆忙,没机会好好解释,我和舒笑……”
“暖暖,”顾海成打断她的话,声音显的疲累又无奈,“不关你的事,我也要说声抱歉,上次我情绪不对,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我和舒笑的事。”
“没事。我没事的……”路暖干干的回答了一句。既然顾海成这里找不到舒笑,她也不想浪费时间,脑中思量着下一个是联系舒笑的妈妈还是他的好友,突然有一道声音沿着线路强行闯入脑海:“暖暖,我和舒笑正式分手了。我年后就要结婚了。”
路暖的思维被打断,像是有只手在她的大脑里按下了暂停键,空白替代了思考,她愣愣重复:“你要结婚了?”
“是。”顾海成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冷漠如二月冰棱,直直刺向她心头:“可是,你不是……不是……”
“暖暖,你也知道我家中什么情况,再坚持下去,我就什么都没了。”
“可是舒笑早就什么都没了!”她刷的站起身,抚着额头难以置信,泪水在一瞬间充盈眼眶,模糊了视线。路暖深深呼吸,停顿了几息,按下喉剧痛。再开口时,她硬逼着自己语气平缓,道:“我认识舒笑时,他才刚和初恋女友分手,颓丧时父母仍在他身后保驾护航,失落时还有一群狐朋狗友带他走出低谷,可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弃他,你让现在的舒笑怎么办?你难道不知道,在他公开选择你时,他的父母与他决裂,好友远远避开,他难道不是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路暖还是忍不住哽咽,她远远的拿开手机,不想在这样的人面前示弱。对面的顾海成并没有沉默很久,可说出的话却不堪入耳:“我并没有放弃他,暖暖,你也帮我劝劝舒笑,就算我结婚了,也并不打算改变和他的关系。”
路暖简直要被气笑,就这种三观,她以前是怎么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他成熟稳重,幽默体贴,是能与舒笑携手一生的人?
她气的手直颤,恨不得直接挂断电话,却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红着眼眶语气忿忿:“顾海成,我从不认为喜欢同性是异类,但你真是给同性恋抹黑。骗婚已经够人渣的了,你还想让舒笑插足你的婚姻,当你的情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一口气说完,不等顾海成再说什么,路暖厌恶的挂了电话。随后便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接下来的会议对整个公司的下半年项目都至关重要,她实在没办法临阵脱逃。
可舒笑怎么办呢?
她一直以为,现代已经足够开放和宽容,这两人可以互相陪伴着走完人生,她是如此坚信着,所以才……可她忘记了,再深的感情哪有利益重要,毕竟那位顾海成家中可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她嘲讽的一笑,捏紧了手中的手机,她这个旁人都觉心痛,更不要说在这段感情中付出巨大的舒笑。
提前设置好的出发闹钟响起,已经没时间给她犹豫了。她狠狠的拍了自己的脸,当务之急先把工作完成了。速战速决,她才能有大把的时间来找必定是偷偷躲起来一个人疗伤的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