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宫门(h)--第四十六章 故纸(小改)

第二日,皇帝下了朝,却听见王德子说皇后身子不适,立政殿闭宫三日。

他苦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哪里是身子不是,就是不愿意见他罢了。

下午时,礼部户部和兵部主要官员被招进了宫。

年节期间,北方匈奴屡次偷袭边境,抢了不少粮食牛羊。自三年前匈奴大败后,两国边境一直没什么纷争,但最近几个月,他们又开始躁动起来。

礼部主和,认为是今年冬天太冷的缘故才会导致匈奴屡犯边境。若是大晋给一些粮食让他们过冬,他们必定会感恩戴德。兵部主战,认为这个时候给他们援手,只会让他们觉得大晋好欺负。

“慕容翊,你怎么看?”皇帝问。

“臣认为,匈奴自三年前大败后国力大减,期间又与月氏国出现过几次大小冲突。他们不断进犯大晋,我们若还以怀柔政策待之,那他们一旦有了喘息机会必定还会来犯。这几年匈奴内忧外患,如今也只是强弩之末,不如我们举兵一次,将他们彻底瓦解,也好解了心头之患。”慕容翊道。

“臣不同意。”礼部尚书道,匈奴只是小范围偷袭,大晋北部除了匈奴还有月氏,若我军大举进攻匈奴,月氏可能看准时机攻击我们。”

“尹爱卿,如今我们北方军队的兵力如何?”他问兵部尚书尹嘉。

“回皇上,目前北方屯兵二十万万,西北屯兵十五万,东北屯兵十五万,匈奴兵力三十万左右,主要分布在王廷,月氏国边境和我们的北部边境。”

“柳尚,月氏国与我们交好,你可已经派了使臣前往?”

“回皇上,月末出行。”礼部尚书柳尚答。

“五日后出发,看看月氏国国内形势,以及月氏王的口气。”皇帝道。

柳尚应是。

“沈煜,若与匈奴开战,举兵五十万,我们现在国库粮草,可支撑多久?”

“回陛下,目前国库,可支撑半年,去岁南方丰收,还有部分地方税未上缴,若加上上缴的,并且国家征收粮食,至少还可再支撑三个月。”

皇帝点头,“尹嘉,命赵枫将军领兵十万与北方军会合,以袁成为大将军,赵枫为先锋,月末进攻匈奴。”

“是”两名尚书都应是。

“修书刘将军,命他守好西北防线。”兵部尚书称是。

“陛下,臣要推荐一人,可做攻打匈奴的先锋。”皇帝的小舅子,兵部侍郎李显突然禀报。

“哦?”皇帝挑眉,“何人?”

“靖国公府,李易,是臣伯父的次孙。今年十八岁,三年前曾跟随慕容将军襄助袁将军攻打匈奴,得了三等军工,如今在刘将军将军麾下,胸有韬略,胆识过人,可为急先锋。”

皇帝看着慕容翊,既然这是慕容翊的妻甥,又跟着他打过仗,他应该很了解。

“陛下,臣三年前曾与此子聊起过进攻匈奴之事,当时他就设想过,如当年霍去病,八百铁骑直取匈奴王廷。”

“妙。”皇帝搓手,“告诉李易,在西北营中挑八百铁骑待命。朕相信很快就有用到他的一天。”

讨论完毕,皇帝把李显和慕容翊留了下来,“朕修书一封给袁将军,一旦开战,我们兵多力足,匈奴必会从王廷派兵支援,李显,你亲自把这封信给袁成,告诉他务必把战场放在边境线外,能灭多少匈奴就灭多少。待王廷援军拔营,便叫八百轻骑出发,杀他们个措不及手。这一场仗后,莫说三年,朕要他们三十年,一百年都不敢再进犯大晋。”

李显领命。

皇帝写了信给了自己的小舅子,“朕今日高兴,走,朕请你们喝酒。”

李显与慕容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到“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知道?”的信息,快步跟了上去。

后宫的酒自然是极好的,这瑶池雪是用掖池边的雪水酿的,放了两年了,味美甘醇,只是喝多了也有些上头。酒过三巡,皇帝突然说要吟诗,“陛下,这个您实在为难臣了。”慕容翊道,他虽也喜欢读书,到底在作诗上没什么造诣。

“你和李家才女成婚这么久,就没学到她的一点才气。”皇帝取笑道。

“是臣愚钝。”慕容翊笑,他的夫人他自是比不过的。

慕容翊的笑容蓦的让皇帝觉得有些刺眼。

“朕有些醉了,张宝全,上醒酒汤。”皇帝又对两个臣子道,“你们喝了醒酒汤再回府吧。”

两人称是。

不久,醒酒汤到了。

“为何今日还没有梅子?”没吃到那梅子,他总觉得缺了什么。

张宝全讪笑,“陛下,怕是大冬天御膳房没找到好梅果……”这谎话说的连张宝全自己都不信,御膳房的蠢蛋御厨,做个梅果竟然还能三翻四次做错,把上好的果子全浪费了,现在是要喂狗吗?

李显看皇帝已有些醉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陛下,臣这里有梅子。”他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锦囊,从锦囊里拿出一包油纸,打开,里面有十来颗梅果。

皇帝拿起一颗尝了尝,顿了一下,随即道,“嗯,不错,这是从哪里买的?”

“回陛下,这是皇后娘娘给臣的,皇后娘娘每个月都会做些果子……”李显看着皇帝的脸色忽的有些白,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陛下……”

“今日就到这里,你们先回去吧。”皇帝道。

李显和慕容翊退下。

“张宝全,这梅子和朕几个月前吃的一模一样,你不是说御膳房没做出好的梅果吗?为什么皇后那里还有?”皇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只是不经意的问。

“呵呵,奴才猜……”张宝全不知道该怎么圆。

“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欺君之罪,你是不想要这颗脑袋了!”皇帝突然怒瞪。

张宝全立刻跪下道,“陛下恕罪,原本这醒酒汤和梅果一直是皇后娘娘为您准备的,但几个月前娘娘突然不准备了,还把这些吃食,和您日常起居用品的单子分发到了六尚。娘娘着奴才们不要提起,因此奴才才一直不敢提。”

他猛的坐起,所以几次深更半夜从外面回来,那些暖好的醒酒汤不是御膳房备的?她知道他和别的女人在外面饮酒作乐,她没有责备,反倒给他和宫妃准备了醒酒汤?

“把那些单子找回来。”皇帝道。

“啊?”张宝全疑惑,啥单子?

“皇后写的单子,全部找回来!但凡少一张,六尚各司都逃不掉暴室责罚。”皇帝吼。

张宝全连滚带爬的出了门。

半个多时辰后分发到各司的单子就都找了回来,还好各司都没那么蠢,这些单子都保护的很好,没有一张粘了不该粘的东西。

皇帝看着纸上她娟秀的字,一张一张的翻。这些是他最近的口味,为了找到他喜欢的,每一种,她改了多少次呢?

六十多张纸,她花了几个夜晚去琢磨?

他和别的女人风花雪月的时候,她……便是在做这些吗?

他用的东西有一点不合他心意,过几日便会有合他心意的送到,这是怎样的心思,才能一次又一次不动声色的找到他的心意……

这还只是他看得到的地方,那些他看不到的地方……

他的琼儿,是用了多少心在自己身上?一个人,如何会这般默默的对另一个人好?

他一直觉得他们很契合,他没有想过,他们的契合是因为她付出的远比他想象的多。

而他,他如何回报她的付出的呢?

这几年,她看着稳坐后位,可身上承担的是比这后位还重的责任,她照顾他,还要照顾整个后宫的人,他可有体谅他?

他没有,他回报给她的,是告诉她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在她夜夜为他暖醒酒汤,日日照顾他的起居的时候,他告诉她他爱上了别人。

他伤透了她的心,还一次次问她为什么。

他第一次问的时候,她就该甩他几个巴掌,告诉他,他不值得。

他不值得……他从来只想着自己要的,他给她的从来都是他以为她要的,他从未想过她真正要什么。

这样的男人,如何配得上她的爱?

也难怪她不爱他了,难怪她不愿意见他……

他的琼儿不爱他了……他捂住胸口的地方,钝顿的痛意慢慢变的尖锐,像是戳破了什么,痛得直逼出了他的眼泪。

他何其有幸,拥有这样一个女子的爱?

又何其可笑,竟让这样爱他的女子绝望至斯。

他要如何才能找回她?

如果……他也像她这般用心,她还会不会爱上自己?他可以不要她如从前般付出,他只要……只要她看着他时眼中还有一丝温柔,便已满足了。

他仔细的收起这些纸,用上好的绢布包着放在了书架顶上。

他要去找她,他要告诉她,这一次,他不求她原谅,他什么都不求,他只求她做她自己。他喜欢看着她,什么样的她他都喜欢,很深的喜欢,刻在骨子里的喜欢,为他付出的她,他喜欢,对他冷淡的她,他也喜欢。他就是爱她雍容的模样,就是爱她平静的性子,爱她赴险时的从容和睿智,也爱她撒娇时可爱的声音,爱她逗弄自己,她的一切他都爱,她变成什么样他都爱。这一次,她不用配合他,他来配合她。她不用想办法变成他喜欢的样子,让他想办法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他知道喜欢过柳夕月的事让她难过,可是她不明白,对于他而言,只有李琼如是他的坚强后盾,他的感情的最后一道防线。而柳夕月……柳夕月就像他后宫里的点缀,心动之后,也不过归于平淡。她如何能与琼如相提并论?他想,并不是柳夕月什么都没有做,他就喜欢上了她的样子,而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她,她把他的心填的满满的,他不需要柳夕月做什么,他甚至不在意柳夕月做什么,只要她还在他心里,他觉得为柳夕月做些什么没有关系。可若是她不在了,她不在了……她不在了,这个后宫,这个江山,对他还有什么意义!

若她心中还有刺,那他,他便慢慢想办法拔掉那根刺,治好她的伤,哪怕用一辈子来治,他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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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改一下吧,陪葬这句,不该出现在这里

写虐文好累心,下次开个甜文

其实我要感谢大力挞伐皇帝的mm,这一章里有些文字的确不合适,改掉了,

但是,皇帝心中多少会有戾气,他是杀伐决断的帝王,很多时候他一句话可以死一批人

他一直温和,包括对政敌也温和,和琼如分不开的。一旦琼如出了什么事,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发狂

我不喜欢乾隆,但引用一下他,乾隆前期政治温和,治下宽厚,他第一个老婆死了以后他的政治风格一下变了,严厉,一度算得上风声鹤

此外关于柳,后面不会再过分关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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