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了半个多小时,沉迷画画的冷毓川都没有发现她。
冷毓川因为腿不能动,每天都把自己钉在画架前,一坐就是一天,竟然一举突破了原先的瓶颈,以三四天一幅画的神奇速度,不停地画画画画。
他的风格原本只是抽象,现在则完全变成了暗黑,大团大团的深色聚集在画布上,暧昧地纠缠,仿佛有无数的情绪层层叠叠地堆在那里,释放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唐伊乐看了他很久,决定还是不去打扰他。
画画是唯一能让他全情投入、忘记一切的途径。
唐伊乐单看他的画,也能感觉到他有多不开心。
任何一个人处在冷毓川的境地里都不可能开心得起来,他受了这样重的伤,没有脾气暴涨、每天因为行动不便而生气摔东西,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他甚至反而变得和蔼可亲很多,虽然话还是很少,但对唐伊乐几乎是百依百顺,甚至对偶尔来送饭的胡和田都很客气,搞得胡和田每次告别时都脚下发飘,跟喝醉了似的。
快过年的时候,唐伊乐陪冷毓川去医院拆石膏。
复查做了CT,结果是小腿上骨裂的部分是长好了,但膝盖至少还要有一两个月才能长好,在这段时间里还是必须用双拐走路,尽量静养,少动弹。
冷毓川对复查结果面无表情,唐伊乐则偷偷摸摸地跑去问医生:“膝盖到底能不能完全恢复啊?以后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医生只说:“下次再来看恢复情况吧,回头还需要好好复健,每一步都很关键。”
唐伊乐还要打听,冷毓川已经在门口叫她,有点着急地说:“回家,我要洗澡。”
唐伊乐急忙小跑出去。
冷毓川这阵子都只能非常勉强地坐在浴缸里,把打着石膏的腿支出去,艰难地洗个囫囵澡,好不容易把石膏拆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浴缸放满水,脱了衣服径直躺进去。
唐伊乐转身准备出去给他拿衣服,冷毓川却叫住了她,让她在浴缸边上的长凳上坐下。
她就乖乖地坐下了。
冷毓川自己坐直了,拿过浴缸边的一条干毛巾,让她低下头,给她擦头发。
刚才去医院的路上下雨了,医院停车场没车位,唐伊乐把车停在了两条街外,出来的时候是她先去开的车,再回来接冷毓川,稍微淋了点雨。
“哎哟没事了啦,就一点点水汽,路上就干了。”
唐伊乐低着头给他擦,嘴上拒绝,心里却美得很。
冷毓川不出声,直到把她头发都擦干了,才动作缓慢地一边放下毛巾,一边看了唐伊乐一眼。
他什么都没说,唐伊乐却懂了。
她默不作声地起身脱了衣服,分开双腿坐进浴缸里,身体虚悬在他腿上。
这一阵子冷毓川受伤不太方便,两个人没有做过。
虽然冷毓川早晚都硬得可以支起被子,但唐伊乐几次想舔他,都被他拒绝了。
两个人的身体若即若离地贴在一起,唐伊乐低头捧住他脸,在氤氲的水汽中轻声说:“川哥哥,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就为了图……这件事的。”
她叫他叫得很嗲,说话的语气却很正经。
冷毓川仰着脸看她,抬手轻触她的眼角眉梢,低声说:“我知道。”
他的声音也很正经。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真心。
表面上是“包养”他,可她对他一贯都是那么温柔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