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凌从抽屉里拿出英语书,又抬头看了一眼钟表。
六点四十,他今天来的过早了。
没办法,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总是出现那些东西,扰的人睡不清静。他干脆早点到学校来。
教室里才来了三四个人,都趴在桌上补觉,凌晨的温度还没起来,穿件短袖还有些冷。
到六点五十,付瑛来了。
余凌抬头看着她。付瑛靠在门框上,一个挨一个看进来的人。她今天穿了条西裤,烟灰色的,衬得腿很直很长,白衬衫,头发扎起来。一看她,梦里的一切重又变得鲜活起来。
余凌低下头,翘起了二郎腿。
班上的学生很少有特别勤奋努力的,基本都掐着时间进来,到七点,教室里终于坐齐了。
余凌翻开单词页,有气无力地背书。单词很难记,一个个原本就长的奇奇怪怪的字母凑在一起很容易变得更加复杂难记,余凌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单词。
付瑛在教室里转悠。
转到他旁边的时候,余凌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是玫瑰,再闻却又不真切了,只是飘在身边,惹人遐思。余凌手顿在那儿,手中的笔在本子上点了一个墨点。
余凌觉得,自己恐怕是真中邪了。
他竟然真的很想知道付瑛有没有男朋友。
这样恍恍惚惚了一天,出教室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雨不大,余凌也没带伞,直接出去了。凉凉的雨砸在脸上,也有种别样的感觉。刚走到校门的地方,乔武鸣突然停下了,说:“等我去撒个尿。”
余凌点点头,到门卫旁边的屋檐下站了会儿。大约五分钟后,付瑛也来了。付瑛背了个棕色的单肩包,头发有些乱,别在耳朵上。
她也没打伞,身上的白衬衫被雨淋得有些湿,贴在身体上。余凌觉得脸有些热。他很想过去跟她搭话,但又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正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的时候,他看到付瑛接了个电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脸上浮现出笑容,快步往门外走去。
那儿停了一辆车。
不是什么豪车,但应该也是十几万起步。
车门打开,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下来,撑起一把伞。男人长的不错,身材也壮实,付瑛冲进他的伞里,仰头冲他笑。
余凌感觉一股怒火从心里燃起来。燃到四肢,再到大脑。余凌看着他们一起进了车,过了一会儿,车子开走。
余凌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得堵的慌,闷得慌。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了。
乔武鸣也出来了。
他的表情说不出的别扭。看着余凌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我刚刚听到付老师打电话了。”
“嗯。”余凌低着头,看了一眼溅在鞋面上的水滴。
“她叫的老公。”乔武鸣有些怕,余凌现在的脸黑的跟包青天似的,关键他还不发火,就那样憋着,叫人更害怕。
“我看见了。”余凌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他们两个刚走。”
乔武鸣看着他,也不敢提醒他在学校不要抽烟了。
余凌一根烟很快抽完,然后被他狠狠掷在地上。烟头一碰上雨水,立马就灭了。
之后两个星期,余凌突然就颓了。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说话做事都跟之前一样,但乔武鸣就是觉得他变了。
说话慢半拍,看人不睁眼,就连小黄片都提不起来兴趣了。
交上去的周记每次都刚好两百字,多的不写。付瑛看了几遍,批上:“最近不太认真。”
余凌翻开看了一眼,嗤笑一声,整个人趴在桌上。
乔武鸣问他:“你没事吧。”
余凌说:“我能有什么事。”
“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没,”余凌说,“晚上打不打游戏?”
乔武鸣有些犹豫,上次付瑛就抓住他们了,这次要再抓住……
“去不去。”
“去。”不就打个游戏吗?
这次只他们两个去了。余凌在旁边超市买了五瓶啤酒带进网吧,先开了一杯,再打开电脑。
打完一局,就已经喝完两瓶了。乔武鸣懒得管他,给自己也开了一瓶。
抽烟喝酒这两项全占了,他们的座位这边乌烟瘴气,很少人选到这边来。过了不知道多久,旁边的椅子拉响了,一个人坐了下来。余凌没往旁边看,但过了一会儿,传来阴阳怪气的一声:“哟嚯,余凌啊。”
来的人是郑立邦。
余凌拿了嘴上叼着的烟,抬头看他。郑立邦还保持着要坐不坐的动作,整个人身上还泛着股酸味,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
余凌掀了掀嘴角,当打过招呼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郑立邦说,“上次跑了,没看出来你这么孬啊。”
余凌低下头,喝了口啤酒。
郑立邦的手在余凌肩膀上拍了三下,一下比一下重,最后一下直接把余凌的肩膀给拍耷拉了。
“怎么,这次有没有老师帮你挡啊。”
“我操你妈!”余凌站起来,椅子倒在地上,下一秒,烟头就在郑立邦的脸上了。
余凌还有点理智,否则他直接把烟头按上去了。郑立邦杀猪一样地叫,正要扑上来的时候,余凌一脚踹过去。再接着,拳头雨点一样砸在他脸上。郑立邦来不及反应,痛的不行的时候,他整个人跟小鸡一样被余凌拎起来,身体砸在窗户上。
“我打死你,你信不信?”余凌的眼睛红的要滴血了一样。
郑立邦没有求饶:“你他妈打死我啊,你要是有那胆子就打死我!”
一个不告饶,一个火气上,网吧里的人都快吓死了,老板直接拿起电话报警,但所有人都不敢靠过来,只敢说:“别打架了啊!”
“有话好好说!”
“现在的年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