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布鲁塞尔正是出游的好季节。
洛瑶用脚趾头想想都会知道布鲁塞尔现在会有多拥挤,鲁汶的火车站会有多少乘客。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她的金主爸爸现在要见她,所以抱着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想法,洛瑶再不情愿也得去。
平心而论,洛瑶根本算不上丑,她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孩,有着江南人独有的温婉小巧的气质。因为有着八分之一的比利时血统,所以洛瑶五官很是精致。
洛瑶五岁时父母因为车祸双双罹难,小小的她被奶奶收养。而去年唯一与洛瑶相依为命的奶奶也去世了,兼之洛瑶申请上了比利时的鲁汶大学,既然在国内已经无牵无挂何不去追求一下自己的理想,洛瑶如是想。
其实,奶奶留下的遗产并不够洛瑶在比利时生活。总所周知,虽然比利时的大学是免学费的,但是鲁汶的物价还是要比国内高。一开始对于是否要去比利时留学这件事,洛瑶一直都是有些犹豫,她舍不得将奶奶留下的房产卖掉,这是她与奶奶唯一的回忆了。正当洛瑶准备拒绝的时候,校长告诉她,有一位比利时慈善家想要资助洛瑶。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学校也会因为洛瑶被鲁汶大学录取而增光添彩的。禁不住校长念经般的的劝说,洛瑶稀里糊涂就签了字。不过,资助人的要求可真是奇怪,每周都要见面的吗?这么关心自己的钱会不会打水漂吗?洛瑶心里想。
她仔细看了自己的车次和时间,因为在这里人工成本很贵,很多都是自助乘车,如果看错了站,没有人会告诉你。一点都不像在国内,高铁坐过站,开个证明还可以坐回去。
列车慢慢启动了,洛瑶的座位是靠窗的,她望着窗外远去的景,忽然脑子里回荡起Hélène Rollès的那首着名的歌《离去的列车》(《ce train qui s'en va》)
Je n'aurais pas du venir
J'aurais du savoir mentir
Ne laisser que ton sourire
Vivre dans mes souvenirs
J'aurais du laisser l'espoir
"Adoucir les au revoir
* Ce train qui s'en va
C'est un peu de moi
Qui part....
qui part....
我本不该来
我本该学着撒谎
仅将你的笑容尘封在记忆中
我本应该放弃希望
就这样和你说再见
看着这趟列车
渐行渐远……
想着想着,雾气氤氲了眼眶,洛瑶又想起了奶奶来。
“Tiens,Mademoiselle.”(给你,小姐。)
正当眼泪要滑落之际,一只修长且白皙的手伸了过来。
洛瑶深吸一口气,冲他一笑:“Merci beaucoup.”(非常感谢)
擦拭干泪水,洛瑶欲再度向那人道谢,那人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使劲甩甩脑袋,要给资助人留个好印象,要不然自己的梦想就无法再实现,她一定要完成自己成为一名医生的梦想,她要帮助与奶奶一样被病痛折磨的人。
列车到了站,洛瑶起身整了整衣服,今天她穿了一件淡绿色的碎花连衣裙,笔直纤细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洛瑶一向不喜欢穿丝袜,因为她觉得丝袜不够透气。不过安全裤还是要穿的,她可不想走光什么的。
洛瑶下了车,发现四周都静悄悄的,又看了看自己的站台。没错啊。但是这里也太安静(阴森)了吧。她心想。
算了出站再说。洛瑶走了几步,一个高大壮实的白人男子向她走来。洛瑶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不是吧,这里的治安那么差。联想到前几年的布鲁塞尔爆炸案,洛瑶心里一惊。上帝、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保佑保佑,别让我碰上恐怖分子。随着男人越走越近,洛瑶内心越来越惊惧。
“Mademoiselle Luo,”男人开口,“是先生吩咐我来接您。”
洛瑶突然听他开口,脚一软直直地向男人跌去。
里昂(Leon)扶了洛瑶一把,女孩身上的奶香味随着布鲁塞尔三月的和风钻进他的鼻中。
可惜了,是主人的猎物。里昂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
汽车停在了近郊区的一座古堡前。
洛瑶全程都是被蒙着眼睛,没想到这个资助人的怪癖还挺多的嘛。
就算进去也得蒙着眼睛,不过一直有只手在牵着洛瑶。
是一只怎么样的手呢?掌心微微有些薄汗,但应该是一只骨相分明的手,很细腻,不是干粗活的人该有的手。洛瑶失神地想着,那只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松开了。有人为她解开了眼罩,还将她推进了门内。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了房间内,洛瑶经历了许久的黑暗,本能地用手遮住眼睛。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这有些失礼,变强忍不适,走到那接近光源的地方。
站在窗前的男人转过了身,看见少女眼圈红红的,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
洛瑶总算看清了男人的长相,三四十多岁的样子,但是有别于一般四十多岁就发福的欧洲人,这个男人保养的极好,身材很好。五官很是英俊,是那种刚毅的俊朗。棱角分明,湛蓝色的眼睛如同大海般深邃。
洛瑶正要开口,男人先说了话。
“chocolate?“(巧克力?)
洛瑶一愣,既然是金主爸爸,那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万一惹恼了他。
亚历山大(Alexander)看着少女礼貌地接过巧克力,指尖微凉的感觉让他下体迅速膨胀起来,他深吸一口气。
少女疑惑地看着他,轻轻地掰下一小半巧克力塞进了嘴里。
洛瑶并不是喜欢吃甜食的人。爸爸喜欢给小洛瑶买巧克力,妈妈总是会呵斥怕巧克力对牙齿不好。但爸爸妈妈去世后,这种呵斥责备都成了奢侈,她总歆羡别的小朋友被父母疼爱,当丹丹和她抱怨,因为考试没考好,妈妈又臭骂她一顿时。洛瑶嘴上安慰着好友,心里却羡慕极了。因为她只有奶奶。奶奶原来是大学的法语系教授,是比利时和中国的混血儿。奶奶对她很严厉,她没有偷懒的余地。所以洛瑶小小年纪就会讲汉语、英语、法语和荷兰语,总之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别人家的孩子。
巧克力在口中慢慢融化,与奶奶的回忆也戛然而止,一阵眩晕随着巧克力丝滑的余韵一齐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