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他房间,她先看到的是墙上挂了好几个画框,布置得像画廊。
墙边摆的是画架,总共有三个,画架上摆着的颜料盒和调色盘都不同。
书桌上则是放了草稿和纸张,画册也不少,但较为显眼的是缤纷的糖果罐和堆成山的绘本。
他作画的地方不只在纸上,墙壁上有悬疑游戏的森林、绘本风的夜景、黑暗童话系的深海。
能配合画框里的画做墙壁彩绘,连外行人看了都会觉得讲究细节。
尤其是她,感觉自己找到了能赚钱的出路,让他帮自己画游戏场景。
然後马上否定自己的这个想法。
他是很会画没错,但是把温馨、有高雅的双人床、有采光良好的阳台的房间弄成忧郁型,违和。
其次,利用他赚钱,而且是二次利用,她良心不安。
可她真的想要钱,买更好的设备,解决空间不足、细致度不够的问题。
「...我赚到的酬劳可以让你抽成,你可以帮我画游戏场景吗?六四分。」
「64分的意思?」
「你没跟别人分过钱吗?」
「别人跟我分,都是三七。我只拿到三,大概三千。」
「太少,这个品质不只三千。五千到一万左右,工作稳定还能再提高。」
他不太惊讶,只是笑了笑,表情跟语气都给人不觉得沮丧的感觉。
「至少我还有赚到。再多存一点钱就能再买画框了。」
「这要自己出钱?其他家具也能买?」
「嗯,有钱就能买家具布置房间。听说赚最多的人已经把房间升级成总统套房了。」
「那身体状况呢?要住总统套房,过程一定不简单吧。」
他好像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才迟迟没有回答。
正当她这麽想,他谨慎地挑选用词,说了出来:
「...据说那个人最後是被这里的金主亲自带去处理掉某个部位了。」
「然後呢?」
「那好像是为了金主个人的喜好,虽然这辈子都不能再...,但是日子过得更好。」
(下半辈子都会有阴影吧?)
她光是听过一次就快起鸡皮疙瘩了,更何况是当事人。
这让她想起现在的某项制度,解决患者的情绪问题而合法设置的阉割手术。
「先不管那些,你觉得我的作品怎麽样?」
「好看,我喜欢。以惊悚、悬疑游戏来说,绝对没问题。」(真心的)
「但是这些是参考现实情况画的。」
反而是他感到疑惑,露出了「我画的跟你看到的,真的是同一个东西?」的表情。
她不管怎麽看,他的作品都不是正向的。
艺术通常总是难以理解,她也这麽想,所以乾脆直接问创作理念。
「你画的时候是怎麽想的?」
她让他稍微靠近其中一幅画,用他的手碰画架上的记号,一个用刻刀刻的凹痕。
摸到并确定是哪个记号的瞬间,他就能知道这是哪一幅画。
不过真的要跟别人介绍自己的作品的时候,他还是满紧张的。
就算他把有自信能得奖的画摆出来,被说难看也没办法确实知道自己的作品和别人的差别。
现在摆在画架上的都是用同一个主题创作的作品。
「我希望别人可以知道我感觉得到的事。」
夜里,如烟火般盛开的鲜艳花朵们被丝线套住花梗,连根拔起并渗出鲜血,留下被鲜血滋润的杂草。才能(油画)
自由的蓝天下,本该飞往高处的鸟群停下来围着摔落而摔断翅膀的同伴,有旁观者,有加害者,有等着猎食的天敌。坠落(水彩)
他人一步就能跨越的深渊,依然会有人掉落,等不到绳索、被伸来拯救的绳索套死、认为无法得救而放手、没人拉得住。
明明只要伸手帮人一把就能阻止。障碍(炭笔素描)
「嗯...知道之後呢?」
「当个好人。」
这麽一想,她就懂了。
「不过,我画的速度不快,跟你合作会影响进度吧。」
「用之前的作品也可以。」
(要省事就把之前就做好的东西变成现在也可以用的。)
实际上她也曾经常利用把相同的程式复制贴上,藉此建构新程式,达到省事。
如果不是发现重复太多会更难维护,也更难看出差别在哪,她不介意重复利用。
虽然她知道有函数跟函式能帮她重复利用同段程式之後,就不用复制贴上了。
「我很容易没灵感,也不一定能完全照你的话去做,你再考虑一下。」
她没想到他会用这个理由拒绝,有一瞬间露出了有点惊讶的表情。
不是很认真的提议被拒绝,她并不会难受,语气里的无奈也淡到能忽略。
「也只能这样了。晚安。」
反正暂时不缺薪水,她多放松几天也没事。
她看时间差不多了,想离开他的房间,回房里上网。
白天能用随身带着手机来缓和想上网的感觉,到晚上就不太容易了。
「等一下。你晚上也没什麽在睡吧?」
「嗯?你睡我隔壁,听到我房里的声音,睡不好吗?」
她在想,该不会是耳机漏音。
「我睡不好就会在窗边吹风,偶尔会听到键盘的声音。」
「隔音这麽烂?」
「不是,我反而睡得比较好。」
「......」
既然睡得好,还有什麽问题,她搞不懂。
「我想让你也睡得好。」
「这不需要你担心。我有睡满8小时。」
「可是你早上都很晚起床。」
她把晚睡晚起当习惯,他的早餐能用冰箱里的剩菜或面包解决。
「对身体不好。」
「改不了。」
「那我来监督你。」
「怎麽做?跟我一起睡?而且我用手机键盘,你就听不到了吧。」
他突然和曾经想让她摆脱网瘾和不健康生活的朋友很像。
(又一个想劝我改善的人。)
曾经,她朋友非常拼,用尽方法,但在不可能随时管控的漏洞下,依然功亏一篑。
「其实...我真的可以陪你睡。你走到哪都能跟,是管这一层的人说的。」
「说到这个,浴室的门好像不能锁。」
她突然提到浴室,让他愣了一下,然後想到她可能在想什麽,慌张地解释:
「虽然是可以那样没错,可是我看不见,可以偷窥也没有意义。」
可惜,他猜错了,她想的比偷窥更进一步,不,进很多步。
「在这种地方的浴室能做的,不是浴室play吗?」
他还没单纯到听不懂她的意思,所以沉默了。
跳过牵手、拥抱、亲吻,直接开始正戏,在这里是常态,他也听说了不少。
(浴缸太硬,背撞到的话,一定会很痛,而且很滑...)
如果她想要,他该怎麽办呢?第一次应该要舒服一点才对,他是认真地这麽想。
他这时候沉默,让她以为他不懂,也不觉得他单纯是一件违和的事。
「你不知道那是什麽?」
「知道。那是洗澡的时候常会顺便做的事。」
(他这个解释,竟然一点问题也没有。)
她不知道还能怎麽接话,於是提起正事。
「嗯,知道就好。那我去洗澡睡觉了。」
「...我可以跟去吗?帮你刷背,陪你睡觉,我没问题的。」
迟早得这麽亲近,先习惯也没坏处,他主动提出来,当然更好。
她嗯了一声,没经过多少犹豫,直接表示同意。
如果他哪天主动说要和她做,她可能也会就这样答应。
她浮现了没节操的想法,同时也立了flag。
在不久之後的某天,他真的当着她的面提出来,还变成非她不可的类型。
《我已经尽力把画的描述写短了。想写h,又想营造气氛,好难。》
我到底为什麽要让他这麽纯情(某些时候)...还舍不得太虐他。
小剧场 他内心藏着变态又脆弱的一面
夕:你还知道什麽play?
暮:很多。
夕:能接受哪些?
暮:舒服、和你一起。(真心+忠诚)
夕:(我舍不得让他再去接客了,该怎麽办...)
暮:(不开心的事为什麽不全部消失...没钱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