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百里奚还是畏惧百里恪逺的,虽然是晨起去了宫中觐见,只要百里恪逺今日还在府中一天,眼下百里奚便安分一日。
卿妤霖给他端茶递水,百里奚吃着她做的红豆酥,“甜而不腻,味道甚好,日后在府中也算是有消遣了。”
在这躺椅上被人伺候着,心下总算好受了点。
卿妤霖都未敢问他在外头玩些个什么,让他夜夜不归家,只是长久下去,定会被人发觉他二人之间什么端倪。
忆起那晚百里恪逺在廊柱上甩出的那把匕首,卿妤霖怕他还是会对她另眼相待,想着该如何讨他欢心,可以长留在此呢?
将一盏热茶递到百里奚面前,她试探问道:“将军他……喜欢什么?”
百里奚一愣,“本少爷活了十七年,也未能参透。”
这人人都说有个将军当爹多么荣光,百里奚却是巴不得与他撇清关系。
“他一心忙于战事,对女子向来都是能避讳则远之,你也离他远些吧,怎还想着撞南墙讨他欢心呢?”
百里奚以为卿妤霖也是怕百里恪远,“听我娘说,洞房之夜后便有了我,我爹出门远征平定,我娘天生体质弱,生我时难产而逝………他啊,一向都是薄情寡义之人,你不必在意非要讨他欢心。”
再者说了,他们本就是交易。
瞧她听了一席话反而更忧郁了些,百里奚觉得,她是不是过于认真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百里奚在家这几日,颇有些想念风且远。
也不知,他会不会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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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奚果真还是按照百里恪远说的,找了个新厨子,可卿妤霖依旧在膳房,也不知他几时回又确切几时走。
能做一顿是一顿。
但卿妤霖望着那锅汤出了神,怎还听见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众人跪地接旨,可卿妤霖未听懂那圣旨到底是何意。
只是见百里恪远也跪在了前头,侧颜冷峻。
那公公后头走来一女子,步步生莲,戴着面纱,一身紫衫衣裙颇有异域风情,身上的银铃响得让众人不得不抬头去看,眉眼如画,婀娜多姿………
卿妤霖低头瞧着自己一身厨娘打扮,还真是寒酸极了。
原来,他喜欢那样的女子吗?
老夫人盛情款待,让公公留下吃个便饭。
只是百里恪远食之无味,便回房去歇息。紫衣姑娘提着裙摆不急不慢地跟在后头,百里恪远头疼地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怎给本少爷开始找后娘了呢?我爹好这口?”
老夫人听见百里奚在那嘀咕,转身催促,“还不赶快过来。”
卿妤霖帮着新厨王管事上菜,李公公也只是顺道问了句:“怎未见得刚过门的新媳呢?”
百里奚正想开口,老夫人带着歉意笑笑敷衍道:“李公公,我这孙媳去庙里上香了,三日后才回,未知李公公驾到,还望您见谅。”
“无碍,咱家也就是替皇上问问将军府的情况罢了。”
百里奚当着李公公的面也不好反驳,只能眼神示意卿妤霖可千万别在意。
妾这个名分,本就是形同虚设。
只是不说也就罢了,没想到,她心里终归还是在意了。
从始至终,老夫人都没看过她一眼。
彩玉在那得意地笑,还好她承蒙老夫人厚爱,像卿妤霖那样,嫁进来还当真不如一个下人,真够凄惨。
这眼眶似有什么打转,踏出了门槛,悄然抹去。
念及他到了兵营又吃不上好的,那些厨子想来也知道,只不过草草了事的烹食罢了。
这锅她特地为他做的药膳汤,还是想让孙离给带一盅过去。
孙离也不过是个下人,有时候有苦难言,所以能体会方才卿妤霖心里有多窒闷。
眼下也有想自保的念头,那女的虽来路不明,却是皇帝赏赐的,谁敢去打扰。
“妤主子,这汤可是您亲手炖的,要是被奴才碰了洒了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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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可为何,当他救了她以后,她夜不能寐,只想靠近他?
他顶天立地横在柒国贼人之中,不顾危险将她救下,她不过一介草民而已。
屋内的女子娇声说着什么,卿妤霖听不清,而后却听见一声酥麻入心的喊叫:“啊~~”
心下有些起了捣乱作祟的念头,手在门板前悬着又垂下。
百里恪远听到了脚步声,擅自推开了女子去开门,卿妤霖端着一盅汤傻站在那,“将军………这是刚炖好的,您趁热喝,啊!”
将她捂住嘴一把拉了进来,“别喊,只是晕了,她没死。”
卿妤霖瞠目结舌不敢再言,那紫衣姑娘怎么就倒地了?
她手还不听使唤抖着,百里恪远接过她端着的盘子放在桌上。
惊魂未定,百里恪远问她,“喝点水压压惊?”
卿妤霖也不是没见过死人,或是没见过犯晕的,可是万般想不透为何百里恪远将她打晕了?
面对这样的女子,他都能坐怀不乱,真真是君子。
想来这还是皇上赏赐的女人,他这样,行得通?
百里恪远将她打晕,还毫不怜惜地任由她躺在地面。
卿妤霖连喝了两杯水,也见百里恪远打开那盅汤的盖子,一饮而尽。
“将军,汤可是要慢慢喝的。”
指了指嘴角汤渍,百里恪远反应过来,手背一抹,“习惯了。哪儿有时间慢慢坐着享用,军情向来都是紧急,刻不容缓。”
他还真是心系百姓不曾沉溺于情爱,是人皆有欲………那么他呢?
一室寂静,二人相望无言。
“咱家和将军说一声也就走了,还得赶着回去复命………”
百里恪远将她一把扯过,近乎抛在床上。
吃痛的卿妤霖觉得他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却忽然见他近在咫尺。
“将………”
“别喊我。”
百里恪远又捂住了她的嘴,她急促的鼻息在他手心,有些痒,可他在她耳边说了句,“我让你叫………”
叫什么?
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百里恪远只能告知她,“这女子是皇上赏赐的,李公公平日宣读圣旨怎会留下吃便饭?皇上是想………说不清了,你会不会?”
卿妤霖欲哭无泪,听了大半有点知晓那意思,可那门外的人忽然没了动静,难不成真在听?
她只不过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罢了,这可太难为她了。
百里恪远又怎会没想到,她该是什么都了不会。
忽而叹息一声,搞不懂她心里那个人是否真是百里奚,松开了她的嘴。
这双眼他看过多少回……又梦过多少回………
百里恪远双手撑在两侧,这床榻常年只有他一人睡,如今看她长发铺散,他俯下身闻着她身上弥漫的香气,和他方才饮下的药膳味道毫无二致。
近乎屏住了呼吸,他越来越近,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低沉和轻柔,“梦里缱绻,你总隔纱望我……撩我心扉还迟迟不肯………”
她羞红了脸,百里恪远这是在说什么胡话……憋到快窒息,终于破功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心跳狂乱。
“唔………~~别~别靠太近了……透不过气了~”
门外李公公挑了挑眉,看来,这回皇上没找错人了。
百里恪远听到她那声窜入心尖,鬼使神差地看她张开地檀口,“还能再叫吗?他还未走。”
卿妤霖别过头去,她都还该唤他一声“爹”,眼下这样,他说的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可她拒绝不了百里恪远说的,今日若不是她进来了,兴许逢场作戏的就是躺下的那个女子。
只能回他一句应付了门外的人。
眸里是百里恪远移不开眼的……委屈和娇媚,“将军要奴家,奴家就肯。为何非要在梦里?”
他喉结微动,手缓缓附上她腰身。
那冰封的欲望,似有被烈火融化之势……
———
那日以后,百里恪远回到了丰州边境。
紫衣姑娘被他在途中扔下,可他自此后,对那卿妤霖有些牵肠挂肚。
她说的话是何意,他想要试探。
可又顾及他是名义上的儿媳,百里恪远又克制压抑着………
那句话一直让他辗转反侧,烦得他练剑几个时辰都未能消退他对她的渴求,只因那句,“将军要奴家,奴家就肯。为何非要在梦里?”
他从未疯狂地为一女子洋洋洒洒写下这般多的字,她看到后,会作何感想………
百里恪逺:老子当年一发就有了儿子?然后再没碰过女人?
姽婳:唔………这个,挺好的是不是?人设别崩啊,多么心怀天下的蓝纸汉。
百里恪逺:不演了,罢工。(刀剑按桌上)
卿妤霖:将军别走,阿卿来了呀~
百里奚:哦………合着我就是一炮灰。
风且远:奚郎有我~
猜猜他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