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爱梅拉大小姐今天从外面捡回来一个男妓。
他得了病,穷人们惯常得的几种穷病——喉咙里好像有种子要钻出来,连睡觉都在咳,仿佛要咳出一朵血腥之花。
为了在填饱肚子之余见见医生,他对那七八个男人轮流来的要求松了口,从下午一直被折腾到晚上,但他们没有给钱,男妓追上去要钱,被打了一顿,爱梅拉大小姐把他捡了回来。
这件事是西斯兰诺负责的。
爱梅拉大小姐的宠物在上个月过世,他们花了不少钱为那只猫举行葬礼,这些钱足够买下一颗小殖民星球。
现在大小姐又有了新的玩物,她没有让西斯兰诺动手,也没有叫来女仆。
她伸出养尊处优的双手,一点一点耐心擦去男妓身上的脏污,精心保养的手指去抚摸那些顽固的泥垢,长长的裙摆泡在黑色的脏水里。
而这双手,从出生开始就被判断只能拿起权杖与王冠。
这都是因为这个男妓。
男妓有着一头银白色短发,发尾微卷,大部分男妓都是银发,下等人靠出卖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过活,爱梅拉大小姐抚摸那肮脏的银发,惬意地哼着歌,男妓湿淋淋地缩在浴缸角落警惕戒备,像一只下水道里的腥臭老鼠,或是一只鸠占鹊巢的杜鹃鸟,对爱梅拉大小姐的善意置若罔闻。
而爱梅拉大小姐毫不在意,她温柔地微笑。
别害怕,她说,你安全了。饿了吗,我让人准备了点吃的。
是西斯兰诺出场的时候了。
他领着等候许久的女仆们,精美昂贵的事物鱼贯而入,爱梅拉大小姐接过他手中的餐巾,为男妓铺上。
为了让怕生的小宠物在新家第一天过得愉快一些,善良的爱梅拉大小姐对西斯兰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他们离开了浴室,在合上门的最后一秒,西斯兰诺看到男妓的手略过繁复精美的餐具,急不可耐地直接用手抓了一大把食物塞进嘴里。残渣碎屑掉了一地。
西斯兰诺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下等人。
爱梅拉大小姐是整个星系备受瞩目的贵族淑女,家族继承人,精英中的精英。西斯兰诺时常很难理解大小姐对脏兮兮小动物的怜爱温情。之前是缺胳膊断腿的猫猫狗狗,现在是人。即使大小姐需要一个性玩具,也应该是干净的、无垢的、天真无邪的。
这个男妓真是有天大的运气。依大小姐看他的眼神,并不会在很短时间内扔掉他。
西斯兰诺跟着洗漱完的爱梅拉大小姐回到书房,看报告直到九点是爱梅拉大小姐的习惯,通常他会守在书桌旁等候差遣。
今天也是如此。
爱梅拉大小姐忽然停下脚步,她转过头,喊着他的名字,笑着说:“你今天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
她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年轻的管家将手放在立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上,三秒钟后,解开了它。
一分钟后,衣物堆叠在脚边,他将它们叠好,放在柜子上,男人浑身赤裸,站在宽大的书房中央,明亮的灯火,面不改色。
老实说,西斯兰诺并没有任何嫉妒的情绪,只是“给大小姐最好的”是一个优秀管家刻在骨子里的基本素养。
“大小姐,在选择新人前,我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
男人跪了下来,头颅温顺地低下,将清理过的身体打开,暴露在灯光下,等待检阅。
而他,至少会比那个男妓优秀。
这具出现在眼前的男性肉体堪称完美。
在明亮的灯光下宛若涂了油一般,全方位展示身体的姿势并不轻松,他不得不全身发力保持平衡。肌肉的起伏宛如山峦的鸣奏,肩胛骨隆起又优雅地下沉,凹陷的脊柱线是乐章的序曲……女人一寸一寸看过去。
铂金色的半长发被绿松石色发带挽起,蓬松地扎了个单马尾垂在脑后,即使衣衫尽褪,他看上去依旧是优雅迷人、一言一行恪尽职守的完美管家。
结实的大腿肌肉夯起,在她长久的凝视与沉默中,细密的汗珠渐渐汇集,顺着照射不到阳光的,细瓷般内侧滚落。
在落针可闻的静谧书房,男人带喘的吞咽声就像一个显而易见的刺耳杂音。
她的小狗,在主人的注视之下发情了。
没有任何触碰,仅仅是“被大小姐看着”这件事就足以让他欲望出闸,他就像个最下等的男妓。那根东西不受控制的勃起,风度翩翩的管家张开嘴,慢慢地吸气和呼气,控制住自己,竭力维持在主人面前的体面和尊严。
“西斯兰诺,”女人喊他的教名,温柔而恶劣地说,“怎么,你要和外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学习吗?”
爱梅拉走近他,看完报告后入睡是她的习惯,她现在穿着柔软的丝绸睡鞋,脚踝陷在松软昂贵的毛毯里。
“还是说你一直希望我这样做,西斯兰诺?”
爱梅拉轻轻地说,仿佛一片树叶落在水面。
她抬起脚,穿着睡鞋的右足尖轻轻踩在他的肩上,他顺从地随着女主人的力度趴跪在地。抬起头仰视她。
“大小姐,”他恭敬真挚地说,绿松石色的眼睛忧郁迷人,“您值得更好的。”
她笑了笑。
“真是傲慢啊。”
“你认为你就是最好的吗?”
右足顺着他的胸膛向下,他仰起上半身,大开方便之门,隔着细软的睡鞋能够感受到男人胸腹的肌肉充满爆发力,宽肩窄腰,完美比例的身材。
她一路向下踩中他勃起的东西,溢出的些许液体打湿她的睡鞋,抬起时拉扯出黏腻的细丝。他的胸膛起起伏伏,铂金色的半长发有几缕从发带中松脱,遮住半个绿松石色的眼眸,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连呼出的气流都是滚烫的。
湿漉漉的喘息就像雨天的红花,花汁糜烂湿滑。
“爱梅拉大小姐……我会比他更好。”
能够伴随在爱梅拉大小姐身侧的管家,各方面都要做到完美,这当然包括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不能擅作主张。
不听话的、发情的小畜生,女人冷下脸,屈膝向前,踩着越涨越大的性器用力碾了碾。
“哈啊……”
他额角抽了抽,显然是忍耐到了极致几乎快要绝顶,但闷声而出的呻吟戛然而止。
他知道大小姐生气了。
爱梅拉靠近他的耳侧,温柔地说,声音几乎能挤出水。
“下贱的东西,看看你现在不像话的样子。如果被妈妈看到,你就再也不能呆在我身边了。”
他呼吸猛地一停。
“讨好我,”爱梅拉慢条斯理地抓住他的头发,细细打量他的五官,傲慢地说,“让我看看你能做到哪种程度。”
爱梅拉大小姐的睡裙是来自银河外星系的昂贵舶来品,每一毫米都是完美无瑕的,这整片裙子的价值,足以让整个帝国军全员机甲武装上粒子炮。
而这只不过是大小姐衣柜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大小姐永远值得得到最好的。
西斯兰诺不是最好的,但他足够卑鄙。在那个最好的玩具到来之前,他就是这所宅子里最好的。她没有选择。
她居高临下,温柔纵容地看着自己的管家,好像在鼓励男人后续的举动,西斯兰诺匍匐在地上,只需一抬眼,就能看到她睡裙下女性的隐秘。
他不完美,也不优秀到足以让大小姐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只是,既然那个不懂得向她谄媚的男妓都能让爱梅拉大小姐如此欢欣雀跃,为什么他不可以。
“让主人满意”,是身为管家的天职。
绿眼睛的男人优雅地握住大小姐纤细雪白的脚踝,颤抖着嘴唇,在上面印下轻柔的一吻。
这是一切的开端。湿漉漉的藤蔓缠绕攀登在女人的右腿之上,在午夜开出细碎的白花,铂金色半长发的男人将脑袋埋进睡裙之中,花朵开到靡丽繁盛,枝叶簇簇络络,他像一只钻进花蕊深处的工蜂,嘴唇沾满花蜜与粉,腥甜馥郁的香气营造出甘美的幻梦。
他闭上眼睛,幻想女人抚摸他的半长发,手指缠绕他的绿松石色的发带又解开,铂金色的长发披了一肩。女人微凉的睡裙紧贴他的胸膛,她摸过他的胸腹,揉捏他的肌肉又玩弄他的性器官,指腹堵住洞口却命令他射出来给自己看。
“西斯兰诺,做给我看,你能做到的,对吗……”她呼唤他的名字,就像呼唤情人。
高不可攀的大小姐凝视着他下流的滚烫东西,她注视着他,他兴奋地难以自持,在柔软的地毯上哼哼唧唧挺胯磨蹭,湿热难耐的呼吸将女人的腿心搅弄得一塌糊涂。
爱梅拉大小姐踢了踢他的胸膛,将他踹了开来。
“出去。”她敛起眉眼,心平气和地说,声音不见波动。
这是拒绝。
他没有做好。或许大小姐不喜欢这个,他不知道,爱梅拉大小姐很少表露这方面的癖好,也不可能告诉一个管家,看懂主人的眼色和满足相应的需求是他的本分,西斯兰诺得自己在这片陌生的领域一点点试错。
他抿了抿嘴唇,将残余的汁液抿进嘴里,恭敬地垂首说:“是的,爱梅拉大小姐。”
西斯兰诺起身打理自己,将勃起的阴茎塞进西装裤里稍微浪费了一点时间。他将铂金色的长发重新扎成蓬松的马尾,绿松石色的发带柔软地垂落在肩头,站得笔挺又精神。忽视裆部鼓鼓囊囊的一团,他整个人看上去又恢复了优雅迷人、从容不迫的风度。
“西斯兰诺,”她埋首看文件,钢笔沙沙滑过纸面,女人的声音温柔而动听,男人垂首听她的吩咐,“去看看艾德里安,如果他还没睡,把他带过来。”
艾德里安,是那个下等人的名字。
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被要求将垂死的男妓带回来时他沉着冷静,被拒绝求欢时他不为所动,而这一刻,冷静自持的管家表情露出一丝破绽。
——那就像一只被夺走了主人爱抚的,几欲发狂的疯狗。
爱梅拉停下笔,饶有兴趣地抬眼看着他。
铂金色的长睫微微颤抖,在绿松石色的眼中投下暗色阴翳。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恭敬地说。
“是的,爱梅拉大小姐。”
他走了出去,挺直脊背冷漠地与接替他的实习管家擦身而过。
少年面庞白皙英俊,眼中是不容错辨的激动与忐忑。在微微错眼间西斯兰诺记住了这名幸运少年的脸,如果爱梅拉大小姐明早没有想起他,那么这名可怜的少年活不过当天的午时。
爱梅拉大小姐要选择那个男妓,就像当年选择哥哥那样。
无论如何,他永远不会是被选上的那一个。
大小姐应该得到最好的,西斯兰诺不是最好的,但他足够卑鄙。他会把所有可能威胁他地位的,妄图攀附大小姐生长的野花野草一点点拔除。
就像当年一样。
他往艾德里安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