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川什午作为插班生被夜蛾带到咒术高专的时候因为年龄没到,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先试着旁听。
头发几乎比学校里任何人都短,整个人看上去阴阴沉沉又冰冰冷冷,瞳色红的吓人。
作为班主任和负责人,夜蛾正道把她安排给五条悟的时候很语重心长地说“毕竟是御三家未来的家主,靠你了。”
既然这样干嘛把自己叫过来,夏油杰在一旁疑惑,“所以我呢?”
“你也很重要。”夜蛾推了推眼镜。
“哈?”
“你和五条悟性格互补,带她会容易很多。”
“我不要。”谁知道这人又在做什么奇思妙想,学校女老师那么多,找他们俩未免太奇怪了,真不是下咒吗?
“反正你也没有妹妹,”五条悟将胳膊肘搭在夏油肩上,“不觉得蛮有意思吗?”
“不考虑专业人士辅导吗?”他打掉五条悟的手,“她一次咒力都还没使用过吧?”
“用过哦。”五条悟指了指桌角的报纸,压在最底下露出的头条是【七岁女童离奇溺亡 学校游泳池从内被锁上 再无第二人踪迹】,而最新一期的报纸是【崎川家惨案 溺亡女童的姐姐神隐】。
“......真的不用报警吗?”
与五条悟夏油杰混熟这件事难以细讲,只能说在夜蛾老师的带领下水到渠成。
咒术的世界和以前什午理解的世界不太一样,但并不难适应。
最初的时候,她的咒力只是发现和水有密切的关系,而水能就地取材,用起来几乎是源源不断,在高专的训练下偶尔也能跑单人任务了。
然而上一次单打独斗对她来说并不算是好的回忆,她追了一天才发现是被骗到了荒地。
对方嘲讽她,以为在水资源匮乏的地方可以轻易反杀,最开始的时候也的确如此。
什午看上去被揍得几乎站不起来,可偏偏这咒灵不明白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一边取笑一边踢踹着她的伤口,玩得不尽兴还要找东西刺穿她的身体当人棍。
五条悟和夏油杰赶到的时候,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血里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已经被折磨了两天,在二人即将出手和咒灵要溜之大吉之时,她忽然发出狂妄的笑声,破碎的呼吸在被一脚踩碎后没有停止,满地的血开始像有生命力一般收拢在一起,丝线般的液体沿着她断裂的骨头向上凝结出一支矛。
在所有人的瞠目结舌中,她站了起来,黑色的长发半遮住表情,肉体是那样堪堪的虚弱着,却有一种无比疯狂的气场蔓延开来。
“站住,”她说,“我还没死呢。”
随之而去的是那根覆满生命力的赤矛,刺进畸形物体内的同时迅速炸开。漫天的血雾和肉块里,她因为疼痛快要到了极限而几乎暴走,被拉近领域的时候还想着杀戮,可惜血要不够用了。
她来不及收起全部攻击出去的血,转身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流下了眼泪。
那片浑浊里出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和白色的头发,虽然当时想不起来是谁,但是灵魂令她感到熟悉,她终于有了一些实感,好像得到了安慰。
阴沉沉的天有呜隆隆的声响,什午在昏过去前想,这将会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那回被暗算栽跟头促成了她的觉醒,躺在医务室养伤躺了一整个暑假,她也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原来人的血液里70%都是水。这下是真真正正的用之不尽了。
只不过不是什么扬名又正派的招式,听上去像献祭极其邪门,差点就被私下处刑了。
据家入硝子说,她能活着是东京高专这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还有五条悟和夏油杰自告奋勇称管得住她。一边说一边夸她悟性好,这么变态的招都想得出来。
正好推门拜访的五条悟听到后半句凑来邀功,被骂哪来的脸甚至拉上身后的夏油杰说叨。
“什么嘛,要不是我耐心陪伴,魅力加成,你看得见现在生机勃发的什午吗?”明明当事人还卧床养骨来着。
“你难道不想打他吗?”
“谢邀,”什午摆摆手,“打不过。”
“不一定哦,”站在床尾的夏油说:“你的咒力可不是和水有关系,是水这个元素呢。”
“那也不必了,太痛。”
五条悟和夏油杰常常结束任务了就来看她,虽然其中某个人大部分时间都很没眼力见的顾着自己狂吃甜品,什午气的肺疼,觉得自己当初杀疯了才被这白毛哄住。
可是很奇怪,那时候谈何理智,他又哪来的本事让自己停手。
“是我的领域无量空处,”嘚瑟极了,“还有无下限。”
听不懂,人品倒是挺无下限的。
趁着什午脑袋痛睡觉,夏油杰出去买便当,五条悟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那天他想想其实挺后怕的,虽然和杰口头上承诺了高层,但是如果回到那个时刻,他不一定下得去手。
认识快要一年了,她从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到现在已经能和自己平起平坐。真奇怪,好像昨天才是第一天见面,她对着自己和夏油杰说:“好漂亮的头发。”
没有名称指代,就当做两个人一起夸了。
她漂亮吗?有一点。聪明吗?说得过去。性格好吗?很难讲。
不过不到那一刻真的不会知道她是多强的女性。
承受的疼痛难以想象,再挫折也不会说出恶劣的毒话。
尤其是她转过身来,无法对焦的视线被束缚着游荡在暗红里,他向她伸出手,看见她流下了眼泪。
有没有看清是他,五条悟不知道,这也不重要。
重要又幸好的是她还活着,这件事情令他畅快无比。
大家都在忙,没人来看望的时候,什午会自己做些小小的复健。高专人手本来就不多,她也恢复的不错,平时自由活动是没问题的。
她在林子里闲逛,时不时动手挥挥引爆几片叶子,遗留在空中的水气淡淡散去,有些植物的清香。
撞见靠树而坐的夏油杰时,她愣了一下,他的脸色不太好,大概是又吞了不少咒灵。
沾着呕吐物的抹布,她光想想就很反胃。
“没和悟一起吗?”
“一起呢,”夏油杰皮笑肉不笑,“不然怎么会被喂这么多抹布。”
看上去十分苦涩,什午蹲下身,“你下次留一个咒灵给我,我们做个实验。”
“?”夏油杰惊讶道:“你不会要吃吧。”
“我又不会操纵咒灵,”她伸出手,将自己的手掌给他看,“不过好像,可以把他们收进来。”
“收进你的掌心......”夏油杰很配合的问道:“能干什么?”
“不知道啊,所以要练,”什午指了指他的耳钉,“给我打耳洞,我就帮你收垃圾。”
“先收再打。”
脸上完全是不信的神色,她不急,起初自己也不信来着,因为这个术式理解上去和操纵水元素一样邪门。但她自己也没研究透,就别提跟别人解释清了。
“帮我保密,”什午伸出小拇指,“不要告诉别人。”
“拉勾这么没有束缚力的承诺方式,你作为一个咒术师居然会使用吗?”
“因为我还没确认这个能力,你也还不信,四舍五入就是这件事情本身不存在。”
说得还蛮有道理,他鬼使神差般的跟她拉了勾。
“对了,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想问问你,悟对我领域展开的那一天到底有没有出招的打算啊。”
“杀了你吗?”夏油杰抚了抚下巴,“嗯……没问过,不过他没个正形,不会好好回答的。”
是啊,大概率情况下不会被认真回答的,就因为他是五条悟。
干劲十足的样子好像永远不会累,像黑夜里永恒的发光物,不会熄灭,充满能量。
靠近他好像续航,这个人能喋喋不休着把空白的日子填满,能把狂暴边缘的自己拉回来。
他不仅仅是最强而已,还能给她注入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