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深了,银月悬在深蓝夜空,略阴冷的风卷起纱帘,将丝丝冷意带进卧室。躺在胡桃木大床上的两位女alpha并不觉得,相反地,她们热得出汗,身体相贴之处,更是又热又稠。
似乎被这股燥热感染,在上面的那位alpha有些不耐地压住身下的alpha,身下的alpha因为她的动作发出声音,与床一样,低低地沉吟。过了一会,身上的alpha吁了一口气,卧室安静了。
她将一个个无声的吻,印在身下的人眼帘上,严朗之被吻得嗯嗯唔唔地哼着,叫唤着尚容的名字,钻到她的颈窝上去,像是在撒娇,尚容亲亲她的头发,拉过毯子把她裹起来,抱在怀里,安静地等她缓过来。
严朗之其实是有些羞的,她嗅着尚容身上淡淡的竹青气味包围,听她轻微急促的呼吸声和咚咚有力的心跳声,假装迷糊。她想,完了,似乎要躺在那一方小天地之间,起不来了,又想,alpha也是个人,人人都有欲望,追求欲望的方式不同罢了。
躺着也挺好的,就这么躺着吧。
过了片刻,尚容忽然说:“朗之,在酒店时,很疼吧。”
严朗之睁开眼,顿了顿说:“还行..”尚容沉默了一下,然后将严朗之抱紧。两人没有目光交流。但严朗之莫名鼻酸。她想起那晚,其实真正令她疼的,是尚容的离开,好在还留下了一支钢笔,有所寄托,后来,她把那支笔收藏起来,当做宝贝,时不时对着发呆。
不过,这些秘密,不打算告诉任何人,那些酸涩的回忆,留在她的回忆里就好。
“晚上也要回去吗?”严朗之吸了口新鲜的空气,用那双漂亮深情的眼看尚容。
“明天要早起。”尚容避之不及,和严朗之撞个正着,悄悄把视线移开,起身准备下床。
“那我又要独守空房了。”严朗之跟着滚到床边,嘟囔了一句。
“周末来陪你。”尚容笑,摸摸她的头,见她躺在印着深浅不一的水印的被子上,拍了拍她的屁股,“起来,去洗个澡,我收拾下床铺。”
严朗之不肯起来,左滚右滚,看到被子上的精彩痕迹,红了脸,立马坐起来说:“等会我来,你先去洗。”
“那你知道被子在哪吗?”尚容挑眉。
“嗯?问安迪?”严朗之对她眨眼。
“乖了。”尚容拉起她,连着毯子一起将她抱起来,走去浴室。抱着她腻腻歪歪老半天。
严朗之再也看不得关起来的门,跟着尚容到了院子外。司机早在侯着,手里捧着一杯咖啡站在门房外和安迪唠嗑,有说有笑,见尚容出来,有如惊弓之鸟,立马把杯子搁下,去开车门。
严朗之被司机影响,牵着尚容的手,下意识想松开,却被尚容抓住,她欣喜若狂,接着尚容在她的唇边吻了吻告别,和安迪说了几句什么,便上了车离开。严朗之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子,摸着嘴角傻笑,站了好一会才回去。
门房内,安迪将严朗之的痴态看尽。她有些好奇,严朗之这样的千金,为什么会这样喜欢尚容,还愿意给她藏在这,做个无名无分的情人,是否未雨绸缪?也有些不明白,尚容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非要在门外面前亲她的小情人。安迪摇摇头,跟上严朗之。刚刚尚容吩咐了一堆,保姆干的活,现在就要去干,在十一月的凌晨一点洗被子。
在门口等严朗之拆好被子,安迪进去换套新床单被罩,换好,她走向沙发,打算拿被子去洗。
严朗之伸手挡住她,说:“啊!安迪,我看还是明天我自己洗吧。”说话的时候脸红红的。
“不,严小姐,这是我分内的事。”安迪想都是alpha也没什么害羞的,便继续靠近沙发。
“不!我自己洗!”严朗之却不那样想,被子上有她和容容的味道,眼见安迪就要过来,她赶紧抱起被子,轰隆隆地跑出去。
安迪看着空掉的沙发。想严家二小姐也太好玩了吧,会洗被子么?慢悠悠地出了房间,来到洗衣房,一看,果然严朗之正在研究洗衣机,她折起袖子,走过去,“严小姐,还是交给我来吧。”
“好吧。”严朗之不会,只好乖乖退到一旁观看,反正被子已经放进去了,现在看着就好,下一次一定自己来。
安迪将严朗之取而代之,可是当密密麻麻的按键摆在眼前时,她忽然想起,自己也不会用。
气氛有点尴尬。
“安迪?”严朗之看她一动不动,便喊了她一声。
“等下,应该有使用说明的,我看看。”安迪回应般咳了一声,拿出终端默默拉出洗衣机的视频,认真看起来。
严朗之呵呵笑了笑,觉得实在有必要帮忙一起研究,便凑过去和安迪一起看。结果,看的都一样,实际操作的时候她和安迪的想法又不同了。为了弄清怎么洗涤被子、烘干被子,她和安迪争论了半小时。安迪赢了,洗衣机终于开始运行。
看着被子在滚筒里转,还有安迪带着胜利后得瑟的眉眼,严朗之感慨,原来这个黑发的alpha管家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与此同时,这座城市的另一边,尚容刚到家。她小心换了鞋,走进门厅,看见客厅只亮着一盏台灯。老师正坐在台灯边,啜饮着小杯茶。尚容走过去,没说话,没动作,等着挨训。
但是男人没有说那些重复啰嗦的话。“坐吧。”他点了根烟,摇了摇拿烟的手。
“不用。”尚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感觉老师有事说。
果然,他开口道:“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女alpha走得很近。”
“是。”尚容抬眼看了下老师。
“你妈妈为这事操心了不少,你知道她一向很关心你的生活,处处为你留意。”尚宏拉过水晶烟灰缸,敲了敲边缘,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女儿,继续说:“你年轻,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但她为你留意的,终归是好的。”他说完,客厅陷入了沉默。
尚容的心“咯嗒”了一下,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升腾的烟雾,双拳紧握,想起安迪晚上的话,还有那多余的儿童房,又想起严朗之的脸,最后,她松开紧握的双拳,说:“我知道。”说完,她转身离开。
“嗯,你能明白就好,明晚七点,你妈妈邀请我们过去用餐,你记得早些回来,换身衣服,别失了我们两家的体面。”男人似乎无所谓她的离去,在背后说道,说着走在她前头上了楼。
“好。”尚容看着父亲苍老的背影咬了咬牙根,默默低下头,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她缓缓走上楼梯回房间。
刚把房门关上,信息的提示声响起。她愣了一下,立刻拿出终端,信息里严朗之问她到家没,能不能通个电话。冷不防地,尚容的鼻头一酸,险些红了眼眶,她回了信息,便丢开手提包冲进浴室。
洗完澡,平复下来,尚容给严朗之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严朗之清澈的声音传来:“容容!我等了你好久!”带着担忧的焦急。
尚容却有些开心,她牵牵唇角,说:“我太懒了,躺浴缸就想眯一会。”
“大半夜你还”严朗之突然大声起来,训斥的话到嘴边又收回,不情愿地说:“秋天夜凉,当心睡过头”说着,她又有了新主意“不过你喜欢躺浴缸,我就去学按摩,以后为你贴身服务。”
“容容喜欢泡花浴或者盐浴吗?”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我们一起试试好吗?呃,或者这个周末也行。还有..”她对实现理想的浪漫积极地停不下来,孜孜不倦地说。
尚容听了只是笑,轻轻地喊她:“朗之,朗之。”
“真好听。”严朗之像看见美景的旅人停下了。
“什么?”
“你这样喊我真好听。”
“傻瓜,那就录下,日日夜夜听。”尚容笑,说完,她顿了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朗之,我送你的笔还留着吗?”
“我把它收在小匣子里!”严朗之当然好好收藏,她非常重视那支笔,“时不时拿出来看,想你。”
“改天朗之也送我一支笔,我也天天看着想你。”尚容放心下来。看来严朗之对笔的功能还一无所知,事到如今,倒希望她一生也不要知道那是一支录音笔。一点也不想朗之知晓自己的心计,即便是迫不得已所为。
电话突然安静下来。隔了几秒,严朗之略带委屈的声音响起:“不..你可以天天来,我不要你想我,我想要你陪我。”
尚容刚刚调节的情绪又有了波动,父亲的话想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明晚的晚餐即是和婚事有关,明天她甚至都有可能要和一个陌生的名门女子或者男子订下婚约。
而朗之年轻漂亮有魅力,让自己流连忘返,但正因如此,更不该在自己这蹉跎了,不能那么自私地占有她。
突然地,尚容的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但严朗之还在电话那头叫她,她拿开终端,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轻笑了一声,带着玩笑的语气,微哑的声音说:“怎么办呢?朗之。我以后可能不能天天过去了,你知道,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你还这么年、”
未说完,严朗之严肃郑重地打断她的话。“我愿意!如果你不能天天来,我愿意你隔天来,再不能,我愿意等你一周来一次,我不年轻,我已经成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尚容又惊又喜,抿抿唇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也许她不该这样悲观,到了明天又会有所转机呢?这种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会儿,就变成了天真。应该应势而谋才是。
虽然知道尚容在玩笑,严朗之还是有些生气。但尚容态度太好,又让她不忍心较真。敷衍地生气道:“下次不能这样说了。”
“好,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在我的字典里消失。”知道严朗之给自己面子,尚容连忙应好,来哄她。
严朗之听了,像被撸得舒服的老虎一样温顺下来,心思空出来,立马发觉尚容声音不对劲,便叫她去睡觉。尚容问她舍不舍得。结果,两人又闲谈了半小时才各自去睡。
睡前,尚容想着严朗之说喜欢奈伦的车,就发信息让安迪明天去云岛赛场车库取车,想讨朗之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