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说句大不敬的话,虽然母后名为母后,但在朕心里您永远是当年为我遮风挡雨的笑姐姐。”秦延被她说的有些窘迫,但还是不愿一下同顾笑分开。
顾笑也只能应他去了议事殿。
议事殿是开国皇帝在前朝众多宫殿中改建而来的,偏殿不多就仅设数面屏风遮挡,顾笑便是在里头,议事殿的大臣也自然是看不到太后的,而目前的国家大事散朝后均会集中在此处理。
“莫让诸位大臣久等了,还不去议事厅。”顾笑为了督促秦延成为一代明君,无时无刻都惦记着严格要求他。
秦延得了她的许诺这冬日里的步伐倒是显得有几分轻快,速速赶到议事厅后脸色突然暗了一下,他之前让老师参与今日的议事,老师一直对母后参与议政不太赞同,两人相见怕是又会暗生误会。
苏慎棣何许人,少年帝师,曾是名满天下的第一才子,年少时便以其策论二篇惊动天子,却因家族门规不得入仕,先帝憾,遂任其为太子老师。
苏慎棣,性情清冷,待人浅薄,多年来一直是独来独往,与朝臣无甚交集,秦延自己也没想到当初他提议时老师竟会同意辅政。
苏慎棣早已入座,一袭月白暗纹长袍,手边是刚沏好的茶,听了没一会儿身后就刮过一道冷风,顾笑身旁的大宫女碧珠掀开帘布,她探头走了进来,和苏慎棣恰好对视上。
顾笑先是一愣,直勾勾的盯着苏慎棣竟迈不出一步,胸口蔓延上一股锐利的疼痛,像是捅进了一把刀在心口搅动,眼前一黑,若不是碧珠搀着她,怕是直接要摔倒在地上。
苏慎棣常年淡漠的眼神里有了明显的情绪浮动,却不过转瞬之间便隐了下去。
“既要放权,又何故来此?”苏慎棣皱了皱眉道。
顾笑还没从方才的阵痛中缓过来,就听到苏慎棣的发问,舌根不禁一苦,让她想哭又想笑,果真这世间最懂她的还是他。
顾笑确实有心放权,却不得不收拾之前自己造成的烂摊子,秦延的要求按她的本事自是能化解,然而她还是顺水推舟的来了。
顾笑垂着头道:“我已无意牵制陛下,只为弥补一二。”
苏慎棣早在她摄政之初便看出端倪,少年时的朝夕相伴让他足够了解顾笑是什么样的女子,本以为她会一条路走到黑,却不想她能做如此决定,竟让他辨不明真假。
苏慎棣没有再与顾笑说话,两人共处一室静的不像话。
这时恰逢议事厅内谈及南方天气异常出现雪灾,死伤人数众多,赈灾还未到位一时间人心惶惶。
苏慎棣没有例外的抬眸看向了顾笑,眼底的情绪让顾笑根本不敢多看,他刚听完议事便沉了脸色,这确实是她放权前的重大过错,直到议事结束她也没恢复脸色。
顾笑如今对罔置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只为同苏慎棣示威难以释怀,整个人都心不在焉。
“母后可有心事?”秦延关切道。
顾笑看了看秦延,心里还带着一丝愧疚道:“之前赈灾一事是母后处理不当,倒让延儿被议论了,母后决定不日启程亲自运输视察此事。”
秦延听了一惊,此事老师早已与他商议并且马上将启程过去,若是母后也去两人必将剑拔弩张,可顾笑的决定秦延是拦不住的,他被说得心里就算是不愿意,碍于大局也不得不放顾笑走。
见秦延闷闷不乐,顾笑也好声好气的安慰了他好一会儿,临走之前还道:“这段时间延儿亲政主事,母后还等着陛下的成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