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呀，还没起床吗？”
权革的嘲笑声顺着通信线传了过来，在脑袋一片懵的李多温听来，极其刺耳。
“有屁快放！”
“看来恢复了？骂人都听起来有点人气了。”
李多温听见他笑，哼哼的声音低沉带着些稚气，心猛地漏跳一拍，还混沌的神识突然打起了精神。
“你……再笑一次？”
“嗯？这什么变态的要求？”
“再笑一次……”
电话那头静默了，过了会儿，权革叹了口气：“既然你还活着，一起吃顿饭吧？还有你哥也在。”
有人在心脏中心处开了个小洞，然后一点一点地向四周凿开。
其实一点胃口也没，没日没夜的工作，加上纷至沓来的失眠症状，哪怕胃部已经发出了警告，她还是不想满足它。
“你不来，我们就去你家，知道吧？你哥那个脾气。”
深呼吸一口气，心里咒骂着，嘴上乖乖地应下：“知道了。”
也不等对面什么回应，任性地按下挂断键。
她可真是坏脾气。
躺在床上，看着纯白的天花板，突然开始自我反省。
她这样的差脾气女孩，哪有人会喜欢呢？
兀自笑出声，头发散乱着，大字型躺在床上，面部肌肉僵硬地扯动，看起来有些诡异。
笑着笑着，那声音就染上了哭腔，翕动的鼻子，和湿润的液体在鼻腔摩擦的水声。
李多温闭了闭眼。
她可不是这种性格啊。
叮！——
拿起手机一看，是个十分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缺是几张图片。
李多温疑惑地点开，瞳仁收缩。
【看来，他也不是真的喜欢你。】
照片上的男孩换了发型，露出饱满的额头，一身黑红的条纹针织长毛衣，心机地在肩膀和胸口处拉出豁口，露出他结实的肌肉，笑得开心灿烂的模样。
像是一道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像是一根针，刺在了心脏的缺口处，血流如注。
【约个时间见面吧，我答应的事，向你兑现。】
【别想耍小聪明，我的心眼可是很多的。】
砰！
哗啦！
梳妆台的镜子被坚硬的手机边角砸出了扭曲的裂痕，和蜘蛛网似的，分枝蔓延。
桌上的瓶瓶罐罐应声倒在地上，圆柱形的乳液瓶在地上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噪音。
跪坐在腿上，李多温抱着头，像是服罪的姿势，头顶着床单，手臂紧紧贴着耳朵，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床被。
“柾国，柾国！”
田柾国回过神，绿色的护照本被郑号锡握在手里，在他面前：“你的护照又掉了。”
“啊？哦。”
口罩下遮掩之下的半张脸有些憔悴，昨天活动上被遮盖的黑眼圈，今天又加深了些。
他掏出手机，拇指停留在屏幕上，盯着熟悉的头像，久久没有滑动。
他希望那是假的，是做梦，眼睛睁开还会收到她的短信，然后告诉自己，她在等他。
然而他强忍着睡意，却还是没有等到她的任何一点消息。
“柾国！”
呼唤声从有些距离的地方传来过来，他抬起头才惊觉自己已经脱离了大部队。
驮着沉重的包，一路小跑跟上。
等差不多回归了队伍，条件反射地低下头看了眼手机。
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耳朵像是被透明的罩子掩盖住，一切嘈杂的声音都被隔绝，愈来愈远。
像是有一根弦在脑子里紧绷，又有电波的声音在耳蜗里鸣响。
无情的白字提示，像是在嘲笑他日夜的思念和无妄的期待。
【您似乎不是对方的好友，如需发送消息，请先申请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