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泠满目单纯的疑惑:“爱……”
绥栈不再多言语,拥住娇小的女子闭上眼睛。
鸣泠说不上多长时间之后,她脱离了顿悟的状态,睁开眼睛。
但她愣愣的,很久没有动作。
爱这个字眼对她来说算不上陌生,她曾经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也一直以爱家人的方式爱着师门里的所有人。
但师祖说……
鸣泠想:我可能的确不懂。
但其实这并不碍事的不是吗?剑尊十九脉,并没有哪一个因为没有道侣而无法飞升而得不到剑尊称号。
或许这个时候下山去散散心比较好,闭关总是顿悟,根本没办法思考。
鸣泠闭关不过半天,就又出来了。
她向师父禀明想法,收拾了些不怎么显眼的细软准备下山。
合上房门的时候,翎桐带着巫氓跑过来,跪到了她面前。
鸣泠眉头一皱:“何事?”
巫氓头垂得很低看不出来什么表情,翎桐倒是昂着头,漂亮的小脸蛋染了灰尘:“师父,我们想和你一起下山。”
他眼神明亮亮的,是没有经受过任何苦难的色彩。
鸣泠根本没有考虑:“不行。”
“你们修为低下,现在不是该下山的时候。”
巫氓头垂得更低了。
翎桐习惯了自家师尊的语气,丝毫没有被吓到:“你坏!”
鸣泠默然无言,摸摸佩剑。
翎桐打了个寒颤,却坚持继续:“你太坏了,巫氓师弟才刚刚入门一个月你就要把他扔这下山!”
“全天下都没有你这么不合格的师父!”
鸣泠:……
虽然熊孩子说得有道理,但熊孩子该揍还是得揍。
鸣泠解下佩剑,还没来得及给这小废物来一些深刻教训大师兄就从天而降:“泠儿。”
鸣泠一愣,收回佩剑不和鸣予对上视线,低头恭敬道:“师兄。”
鸣予叹口气对此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尽一个传话人的职责:“师父说让你带着他们。”
“巫氓是个好孩子。”
鸣泠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别忘了自己新收的这个挂名弟子,也别忘了回家。
如果是独自出行,她自然不用带太多东西,可如果带着这两个徒弟,那要带的东西就多得多了。
尤其是翎桐这个小破孩,他的脸实在是太招摇,性格就更糟糕了。如果不准备好恐怕刚下山没几步就被人给认出来。
鸣泠把两个徒弟带进屋子里,让他们换下乌水统一的外披。自己换了自己久未穿过的颜色鲜嫩的衣裙,头发拆了重挽,插上一根翎秋还年幼时送的有防御和遮掩功能的簪子。
一番准备过后,他们三个就像准备出门游玩的小门派师兄妹。
翎桐脱了外披,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金色的暗绣是防御的阵法,因为制作者的高超技艺若隐若现并不明显。
巫氓还小,这几天让人打造了许多他用的东西但大都带着明显的乌水特色,制式大多繁复,素却也隆重,并不适合他们出门的时候穿。
鸣泠翻了翻自己的储物戒:“我有一些师弟的旧物,你先穿着凑合一段时间。等找到合适的材料我再做。”
小巫氓抿着唇含住笑,恭恭敬敬地把那些衣服接了过来。
翎桐都要酸死了:“我也要!”
“师父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我做过衣服了。”
鸣泠才不管他:“你现在看起来比我都大了,别闹。”
她又找到了几件斗篷,拿出来给巫氓披上:“出门在外不要叫我师父,叫我阿姐就好。”
翎桐继续闹:“那我可不可以叫师父的名字?”
这本来也是鸣泠的打算,就随他去了。
“剑尊十九脉不适合出现在人前,”鸣泠安抚可怜巴巴的巫氓,免得他误以为自己不要他:“所以我们出行要隐藏身份,不要怕,嗯?”
巫氓在斗篷下的手攥着衣角,重重点头:“巫氓不怕。”
“乖孩子。”
面对巫氓这个年纪的孩子鸣泠一向耐心细心都很足,笑着揉过他的头之后才看向翎桐这个已经长大了的熊孩子:“储物戒不要全带着,带一个就行。”
翎桐冲鸣泠展示自己空荡荡的手。
一切准备就绪,鸣泠也披上斗篷,她牵着翎桐,翎桐抱着巫氓,出发了。
到了鸣泠这个境界,自己出门已经比坐任何工具都快了,不过瞬息就到了千公里外的集市。
在这片巨大的大陆上,修士其实算不得多,更多的还是寿命短暂的凡人。
他们所到的这个集市是由修士所造,但其中的人大多是凡人,是这片大陆上标准的集市结构。
但这样的集市鸣泠没怎么来过,翎桐没机会,巫氓更没机会,所以当三个人交过入场费站到集市里面的时候很是面面相觑了一会。
街市纵横,打眼一看全是各式法器。
本人就会炼制法器的鸣泠不打算逛,扭头问翎桐:“看看?”
翎桐笑得很荡漾:“泠儿要看的话,看看也无妨。”
鸣泠对这个逆徒无话可说又去问巫氓:“感兴趣吗?”
巫氓坐在翎桐的怀里,看都没往旁边看一眼:“阿姐的最好,不看。”
鸣泠觉得还是先带这孩子吃饭吧,折腾了那么久天都黑了还没让小孩吃上饭。
集市不准飞,他们俩只能慢慢走,集市结构算不上复杂哪儿卖什么一看便知,但他们进来的地点着实不太对,离吃食远得很,鸣泠左顾右盼想找个零食让巫氓先垫垫肚子。
翎桐牵住鸣泠的手。
鸣泠望过去。
明月夜里的花火之下,银发黑衣的男人矮下身子侧过脸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呢喃:“阿泠不要再走丢了。”
非人类特有的冰凉气息呼在她的耳畔。
让鸣泠想起捡到他的时候。
那一年望乡城暴乱,为免镜海里的魔物趁机作乱攻上陆地她带人去平叛。
望乡身后是家乡,望乡前面是死亡。
她在这么一个根本没有凡人生活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孱弱的妖怪婴儿。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哇哇大哭的婴儿被摆在处决叛徒的行刑台上,下面是激烈打斗的望乡城守卫。
那个婴儿是所有暴乱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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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下山了,我好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