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回头--过了个过渡(佛系木鱼)

夜半天更鱼肚微泛白,灯火阑珊烟火人间处。

美国时间接近凌晨五点,约莫中国时间晚上十点半。

纽约,梁氏集团大厦,总部。

整座大厦工作格子间区低头黑、金发脑袋密如点漆,谁人各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总boss五年来很少回总部,作为一个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即使成长于美国,接受地道的美国自由文化。

只是骨子里的情怀依旧心系祖国,性子也是霸道,内敛,沉蓄,坚毅,热血的中国男人。

这五年,boss主要业务扩展于中国,只有在每年年关将近,账务项目建设堆积,才会回来规整集团内部。

美国业务交由老高层心腹啊缚打理。

半年前,总公司合并了香港的一家高资公司,这家公司是总公司作为进军中国港澳台行政区商界的跳板,因而高度重视。

老大做久了,手底下就不太平。

果不其然,什么高资公司。内部合同,债务,烂尾楼盘……,这些问题,竟然表面功夫做得如此好,入坑了。

占领香港商界一席之地一直是梁缙心里的野心,毕竟,……那里是他一生灵魂栖息生长的地方,也是他阿妈罹难的地方。

高楼大厦林立,顶层办公室里,男人黑色衬衫西裤,裤脚九分,黑色裤袜,露出宽阔俊挺伟岸身躯,前窗月肚露,澈云蓝心。

一个礼拜连夜不分昼夜不分作息的加班,即使如今已经到了项目收尾阶段,风险降到最低。

立于窗前男人依然眉头紧皱,深深的眉心折痕红印,下巴硬挺完美弧度,如今布满细密胡茬。

修长指节夹了根烟,手臂抬起又落下,一口一口贴进烟屁股,送进嘴里。

抿开,回荡心肺。

那双黑眸锐利可穿透人心,面上看不出表情,深邃望向远方。

“笃笃~”

灰实木门被敲响,节奏平缓。

梁缙抖了抖指节燃尽的烟灰,一手撑桌前。

细碎零灭的灰,摇摇晃晃分崩离析,坠落,降下,砸下,皮鞋碾过,了无尘。

浅灰衬衫,眉眼带笑,眼尾吊梢的男人走进,身子抵上桌角,立于梁缙身旁。

男人身材高大壮硕,相较略邪匪,自个儿碾了根烟,戏谑望向眉目阴沉的兄弟。

“缙,公司风险控制得不错,股价上涨回升。弟妹……什么时候带来美国,给庄园的兄弟们瞧瞧?”

估摸说到心坎上了,那男人眼里淡淡氲开浅浅的悦,睫扇微动,直了腰,臀抵上桌角,呼出口烟,睨眸微漾。

“这个年……带她来美国给外公瞧瞧……”

嗓音低浑,呛了几口烟,加班连轴转的脸色润了几分。

外公旧年在香港靠着集社结派,从一个小青帮的地头蛇,慢慢往上爬,做到了掌管各大生意帮派的首领。

虽说打杀抢占地盘制霸撒野的小喽啰大喽啰,见过各样的混乱黑暗血腥。

可你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黑帮老大,老年生活竟是喜欢养养花逗逗鸟作作画。

“阿公喜字墨,到时候弟妹过来正好陪阿公聊聊天,你俩再努努力,明年争取生个小崽,阿公可得高兴得不得了啊。”啊缚低低笑。

同是黑仁棕瞳的男人,说起小朋友的眸里尽是柔软。

“过个一两年吧。”

小姑娘,还在读书。

年纪小小,玩两年,享受她该有的校园时光。

不能让她大着肚子,眼巴巴看别人在学校里读书,自己却要承担起妈妈的责任。

那样太辛苦了。

“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这一句近乎呢喃。

梁缙舔舔唇,捻灭指尖星火,不是没想过让德昭给他生个孩子。

每次把人摁在床上,私心里套都很少带,每次坏心眼儿的在她用那把小嗓子哭唧唧的时候,就发了狠的射给她了。

事后任他巧舌如簧忽悠她那个小脑袋瓜子。

总想着,万一,万一怀了呢。

小姑娘嘛,有了孩子,也没经历过,六神无主,且以德昭的性子,对待孩子的感情,复杂也慎重,心软得很,舍不得不要baby。

所以他自私的想把人占有,嫁给他,给他生了三四个小崽子,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画地为牢。

但他不想让自己成为她的牢笼,他只会是她的港湾。

啊缚点头,是理解的。

动了情的男人,尤其是缙,三十几年来,没见过哪个女人能让他动了用孩子拴住的念头。

且为对方思考得透彻又深刻,把小姑娘想要照顾得好好的。

动动唇,刚想说些话。

门被推开,一穿卡通黑色小短衣小短裤的胖娃娃,小嘴里呼喊着“粑~,粑粑。”奶声奶气,听在耳里似要融化心弦。

小小一团,跌跌撞撞,小脚踩在地毯上,乳燕归林似的冲向办公桌。

奶乎乎,两条藕臂圈住一条长腿,湿漉漉的嘴角,啃上男人的黑西裤,磨着牙。

梁缙低头,垂眸望向长腿下的小奶团,把烟扔的到烟灰缸里。

弯腰,两根手指穿过腋下,熟稔抬力提起卖力啃磨他裤脚的奶团子。

把人提起,标准的环保姿势,双眸对视,奶团子小嘴微张,肉嘟嘟的软肉堆在两颊,咬住胖乎乎小手指,愕然的盯着眼前自己所认的“爸爸”。

梁缙兴味挑剑眉,凉薄的五官柔和。

捏捏小奶团脸上的肉团,嘲笑出声,“小胖墩,越来越重了,叔叔要抱不动了,嗯?”

“减减肥?年底漂亮阿姨来了,小胳膊细腿儿的,可抱不动你。”

小奶团听不懂叔叔嘴里嘲笑的话语,乐呵呵咧嘴,没长小牙,纯乎乎,大眼睛清澈明亮,小手往前扑腾,抓住叔叔的头发。

小手乱揪乱拽。

“鼠~啊,鼠~鼠~嘻嘻~”小嘴巴说话不太流畅,断断续续。

“嗯。叔叔,是叔叔,不是鼠鼠,小呆瓜。”

梁缙指节屈,弹了弹奶团子小脸颊,眼底皆是柔情软意。

他是个喜欢小朋友的男人。

“行了,缙,把这小子放下来吧,这小崽子最近越来越重了,你看看,这小裤子崩出来的肉,要裹不住。”站在一旁的啊缚摇摇头接过儿子,拍拍儿子肉乎乎的小屁股,让那小子自个儿绕地毯画圈圈。

“缚,美国这边儿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我等会儿早上七点的飞机回国。接下来,你辛苦点了,盯紧了。”梁缙垂眸望表,心里思索时间点,眉间紧锁。

熬夜加班的眼眸充足赤红,面容倦态显明。

千言万语,尽是交汇成一个归心似箭。

再不回去,媳妇儿要没影儿了。

逗孩子玩儿的铁汉子,“好,你不说我心里也知。”,点头。

而后抬头皱眉担忧,望向桌前脸色恢复淡然的男人,“只是你不急这一时啊!缙,你看看你,多少天没好好睡个觉了……”

那时这人风风火火从国内飞来,听说上飞机前在办公室连等小姑娘几个又几个半小时,拖到登机前二十分钟,才赶往机场。

来了美国,刚落地,颠三倒四磨尽人的气候时差都没能适应,上手紧急召开董事会,处理滞停项目,一天二十四小时,被他掰成四十二小时利用。

陈缚知这人对自己狠,故而更是心疼。

自家兄弟,看着一路走来,别看如今这人强大得云淡风轻,都是踩在剑刃上过来的,何能不疼。

“我知。飞机上补眠便好。狼狈不堪的样儿定是不让她瞧见。”

“得让她懂得怕我。”梁缙扬唇,说到小姑娘,眼底缱绻柔和,眸底又憋着坏意,似笑非笑,幽暗深邃。

“坏胚!”

陈缚瞧这人邪笑的样儿,都是男人,焉能不知这话是何种意思。

况这人矜贵惯了,女人面前逞凶的样儿,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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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阿妈”在粤语里形容的意思便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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