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野有蔓草--一三一章:我不管你床上有谁,只要你心中有我

原婉然闹不清赵野问话底意,呆呆“啊”了声。

赵野低头向她凑得更近,“为什么刚刚避着不看我?”

她这才会意,乌溜溜的杏眸一低,“我慌了……”

赵野紧迫盯人,“为什么?”

原婉然白嫩双颊洇开红晕,“想到前一夜我和你好,转头又陪你大哥……”

赵野微怔,“就为这事?”

“嗯。”原婉然抬手摀住脸,由十指后闷声相应,“好像戏台上的负心汉,见一个,爱一个……”

赵野拉开她掩面纤手,“嫁双夫本该如此,不管你陪谁,都是尽妻子责任。”

“我担心你们难受。”

“自然难受。”

原婉然一凛,向赵野瞧去,“相公?”

“昨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由自主总要留心你那儿有无动静。”

原婉然双颊火燎,果然赵野留意了。

赵野道:“你那头隐约床榻摇动,过了好一会儿,我听到你声音。”

原婉然把双眸闭得小脸皱起,准是那时她憋不住快感,叫了出来。

赵野偏头,轻啄她樱唇,与她额头相抵,“婉婉,谢谢。”

“咦?”原婉然睁开黑润眸子眨了眨。

“你顾念我,隐忍不出声。”

“相公……”原婉然抚上赵野脸颊。

怎么办?自己原意两头周全,却一头都不曾周全。

蓦地她心头揪紧,她已留心顾及赵野感受,赵野依旧难受,那么教她顾此失彼的那个“彼”——韩一可不更加心酸?

若非螓首抵住赵野额间,原婉然简直抬不起头。

韩一好容易回到家,她却又忽略他。

“婉婉,”赵野道:“我难过,却也一颗心落到实处。夫妻仨便是这么过日子,我必须正视。”

静了半晌,他轻声道:“其实大哥最有资格抱怨,他本可独占你,你眼里也只有他。若非他让我横插一杠,这辈子我想得到你多瞧一眼都不能。”

赵野话中似有若无一股怅惘,把原婉然一颗心沉沉往下坠。

“怎么办,你们俩都难过……”

“你无须自责,”赵野搂住她,“只要能和你厮守,这点烦恼算什么?我情愿烦恼。大哥昨晚选择与你同床,便也是这般意思。”

两人絮絮诉了会儿衷肠,原婉然心绪平复些,突然福至心灵,因问道:“相公,刚刚你问我为何眼神躲避,我答话后,你反问‘就为这事’。那么,你原当我为了什么不看你?”

赵野素来口才便给,此刻倒教她问住了,迟不答言。

“相公?”

他直起背脊,稍微松开原婉然,郑重凝视。“你听了不准生气。”

“我再不气你的。”

他别开头,侧脸鼻梁高挺,轮廓分明。

“大哥太好,我当你心神教他吸引走了,无暇留意我。”他瞥向前方院墙,状似若无其事,耳垂却有一片可疑红晕,清楚明白映入原婉然眼帘。

“相公。”原婉然绵绵唤道。

“嗯。”赵野应道,高傲矜持昂着侧脸,继续眺向前方一片空白的院墙。

原婉然小手攀在他肩头,踮起脚尖附上他耳畔,“我爱相公。”

赵野像中了定身术,怔了一息工夫,猛然回头。

那年头的人不兴直言情爱,因而两人缠绵至今,晓得彼此心爱,但从未想到直截了当说“我爱你”三字。

“你爱谁?”他捧住原婉然粉颊问道,眸子煌煌焚人。

“爱相公啊。”原婉然红着脸道。

“你爱谁?”他又问。

原婉然会意了,“婉婉爱赵野。”

她斟酌着好不好言明自己对韩一亦有情,赵野已搂住她纤腰,将人抱了起来亲嘴。他占据他的小妻子唇舌,如饥似渴,彷佛啜饮生命甘泉。

当他吻到原婉然喘不过气,这才恋恋不舍松放人。

“婉婉,”他牢牢抱住她,与她耳鬓厮磨,“只要你心中有我,我不管你床上有谁。”

天香阁里,田婀娜坐在寝间妆台前,将珠宝插戴上头。

她趁空由镜里望向赵野,“你口头说得漂亮,心头究竟如何?”

赵野倒骑椅子,双肘枕在椅背搭脑(椅背最上端横梁)交叠,头埋在臂肘间。

“简直要疯了。”他说。

他那漂亮话语出衷心,可是初尝嫉妒滋味,尚不熟谙排解之道,压伏得吃力。当晚他紧搂原婉然,吻遍她羊脂玉体,深深进入她。

他变尽法子在她身上留下自家印记,清楚听到自己心中有把声音在叫嚣:“是我的!她是我的!”

田婀娜问道:“小嫂子知道你拈酸吃醋?”

“她知道,只不知道我有多嫉妒。”赵野抬起脸,下巴搁在肘上,“不能教她发愁。”

田婀娜软声道:“你们三人相爱,总会找到出路。”

“必须如此。这些天大哥和婉婉不在,他们好好相处,我也趁机收拾心绪。”

“韩大哥和小嫂子上哪儿了?”

“婉婉在翠水村武神庙许过愿,祈求大哥平安还家,她带大哥回去还愿。”

赵野说完,留意眼角余光五彩缤纷。

田婀娜立在妆台前左右侧身照镜子,满头珠光宝气,十指戴满戒指。她颈间长长几串碧玺、石榴石、祖母绿、蜜蜡各式宝石璎珞;两手五六只镯子,其中一条缠臂金,黄金打造、诸色宝石镶嵌的钏子由手腕环绕,蜿蜒至上臂。

整个人俨然一座小宝塔。

赵野奇道:“你一锹掘了个金娃娃,发横财了?几日不见,添上许多首饰。”

“虽不中,亦不远矣。”田婀娜笑盈盈回身向他,眼睛都没了缝,“托你和嫂子的福,寻了个上品孤老(嫖客)。”

赵野奇道:“怎么说?”

“你鎯铛入狱,我不是过去探监吗?在牢中遇上一个熊也似囚犯,竟是异国质子,吃醉酒斗殴闹事,给关进牢里。他在牢里见到我,上了心,寻来天香阁。”

“你品评他上品,对你自然不坏。”

田婀娜点头,头上珠饰沉重,教她抬起头有些吃力。

“他打赏大方,出手爽快,还不黏人,两天来一次,我便能匀出时间接待其他孤老,谁都不疏远。”

“当心点,万一质子回国要带走你可不妙。教坊使惯会讨好贵人,一准拿你做人情”

“谢你提醒,我理会得。——对了,金金旺最近如何?”

“最近他异常勤奋,每回交上功课便是厚厚一沓画。怎么,他这般发愤图强,可是你同他说破你不是他想像中的天人?”

田婀娜嫣然道:“没呢,难得被误认成菩萨心肠,我才不说破其实自己是罗刹女。我就劝他男子汉大丈夫,别沉湎儿女情长,立一番事业要紧。”

“你既对他无意,我再派他更多功课。他忙不过来,兴许能淡下心思。”

“这样好,他人不坏,我也不想耽误。”田婀娜说完静默一会儿,若有所思,忽然耸肩一笑,又是那风流灵巧的北里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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