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很喜欢幸灾乐祸,白子自己开了金寅家的门,悠哉得走进来,看到金寅窝成一圈在睡觉。他戏谑得说:「你还没死啊?」
金寅睁开眼睛,发现是白子,哼了一声说:「让你失望了。」
「今天他还要再开刀,我告诉你,我可不想借你能量了,我有我的事要做。」白子坐在他床沿,点起了菸。
「不要在这里抽烟。」金寅坐了起来,厌恶得打开窗。「不借我能量,干嘛要来!」
「怕你死了没人发现,」白子哈哈得笑着,声音有些尖锐刺耳。虽然是嘲弄,但金寅知道他其实是关心,真的不关心就不会来了。「你的小女孩呢?已经让你自生自灭了?」
「狠狠得喂饱我以後,去帮我找食物了。」金寅从床上坐起来,略显得意得跟他说。
「怎麽可能!看起来是单纯的女孩,要怎麽接受这种复杂的关系?」白子感到意外。
「你总是不相信人类,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很多面向。」金寅说。其实白子这两句话,让金寅心里隐隐得不舍。
昨天易喜简简单单得传了一则讯息:「不回家,和宋子祺在一起。」他看到的时候百感交集。罗仲锡伤势还没稳定,就算伤势稳定了,还有许久复原。能量这件事是绝对不够的,但是他不想给易喜任何压力。他想过各种方法,向不同的狐狸借是唯一想到的,但目前在他附近的只有白子。而且他也知道每一分能量对每一只狐狸来说都是珍贵。
「我不懂你。」白子说:「明明还有另一种非常简单的方法。从别的女人身上补能量就好了。」白子说的,其实是金寅心里的最後一步。
「我不想轻易得这麽做,喜羊羊对我而言还有爱情的意义。」金寅说。
白子哈哈大笑,一口烟雾扎实得吐在金寅脸上。「你果然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这麽恶心的话,你说得如此高尚。」白子靠得他很近,他眼里满满得戏谑:「你担心在你的小女孩心中罗仲锡的份量超越你,所以你不愿意这麽做。但是你却逼她这麽做。」
「我没有逼她。她跟宋子祺本来就有这种缘分。如果没有我这种藉口,他们会更痛苦。而且你很小气,我跟你借,你总是爱借不借。」金寅说得有些心虚。「你回去啦!我不需要你了,跟你借的会加倍还你。」金寅赶着白子。
「现实的家伙。」白子嗤之以鼻得哼了一声。「要不是我把你逼成这样,你的小女孩怎麽会舍不得你,去帮你找人。这一个局面便宜了你,但是她心里会有多挣扎。」
白子的话沈沈得落在金寅心里,他说的金寅都知道,金寅的心里也挣扎难受,但同时又感到庆幸。爱情上的虚虚浮浮比他想得复杂太多。白子走了,他坐在床上望着外头的晨曦发愣。
「金寅你几岁了?你是白痴吗?你干嘛把自己的心放进去。不过是过眼云烟。」白子一眼看破他的愁容。
易喜醒来的时候是被抱着的,一时以为是罗仲锡,清醒一点以後发现是宋子祺。宋子祺发现她醒了,把她收进怀里抱得更紧。
很陌生的气味,很炙热的体温,但都不讨厌。她以为他会压着她再索取,可是他没有。
「等等要上班。」他说。
「等等要去医院,仲锡今天还要开刀。」易喜说。在他面前提,她也觉得怪怪的,但宋子祺表面非常平静,什麽反应也没有。
「饭店有早餐,要和我一起吃?还是要再睡一会?」宋子祺问。
「一起吃好了。」易喜起床打理了一下自己。她有一种补偿的心里,能多陪他就尽量陪,比较没有亏欠的感觉。
要离开房间时,他又捧着她的脸深深亲吻。
「晚上会回来吗?」他问,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会。」她答应过的事情都会做到。
他们去餐厅吃早餐,一路上他又牵着她。易喜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紧紧握着,两人就像刚过完夜的情侣。「师傅......」易喜哀求得看着他,已经离开房间了,这样好像不太好。
宋子祺知道她在意什麽。
「子祺.....」
「嗯?」一定要叫他的名字他才会回应。沈吟了许久才说:「在店里,我不会让人知道的,你放心。」但手还是不放开。
昨晚都在缠绵,他没有看line,两家店有上百条讯息,他想在上班前整理一下。他让易喜先取餐,他处理一下事情。抬起头时,平常习惯喝的美式已经在眼前,盘里已经有烤好的吐司和太阳蛋,还有些许生菜。
宋子祺早上习惯先喝点咖啡,他不喝拿铁,因为有乳糖不奶症。吃得很简单,早上大部分时间不吃肉,单纯是觉得不好消化。不喜欢吃美乃滋,因为觉得美乃滋很恶心。一早更不吃任何有蒜味的调料,因为那个味道会跟一整天。总之他很挑食,不过大部分的时间不表现出来,大家说要买早餐店时,他偶尔也会一起,不过每次点的都是蛋饼一类。不过如果你买给他,刚好是他不爱吃的,他还是会很珍惜心意默默吃完。他很少说他的喜好,可是易喜知道。他其实吃早餐的时间是十点多,他会叫厨房随便弄个早餐来吃。
以前陈建群在,陈建群都随便弄;如果是小丁师傅弄,就会弄得更随便,蛋煎得又硬又熟面包也不烤好,乱夹一通。宋子祺也没告诉过易喜自己喜欢吃什麽,只是有空的时候,他会自己动手。关於他的喜好,是易喜自己偷偷观察到的。
偷偷观察这件事,其实就是蕴藏着许多关心。之前叫易喜做早餐的时候,他只有觉得易喜的东西比较细心比较好吃。只是经过了昨天晚上,他看着眼前的这份早餐,突然很欣喜。易喜一直默默的关心他,只是昨天之前,他们彼此都没特别注意。
两人吃着早餐,他不时看着她,看得她非常不自在。
「干嘛一直看我......」
「我突然觉得有一些事情它不是凭空发生,它的发生,其实是前因後果的转折。」宋子祺説。易喜低头吃东西,不敢看他,总觉得意有所指。
宋子祺很早到了更衣室,餐厅里的方方面面好像都不一样了。每个角落,以前没有特别注意地方,突然间就想起她在这里的每一分倩影。他拿起她的厨衣,闻起来只有送洗的洗衣精味,但此刻他有一种以往没有的得意感。易喜的味道,他昨天贴着身子闻过,他会记得,永远记得。
易喜常常在这个工作台低头切东西,如果走过来看看有没有切好,她就会红着脸抬头看着他。她在他面前总是不太有自信。
宋子祺走到菜口,想到那一天小瓜来找碴,她毫不犹豫得走出去面对。想到这里,宋子祺突然不懂了,到底什麽原因,罗仲锡才受伤,她就到了他身下。如果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什麽?他觉得自己毋需多想,但是他觉得自己心很乱。他其实有一种久违的恋爱的感觉,易喜不是突然才出现在他身边的,只是昨天才有了那样的关系,但他又觉得很不踏实,这样的关系好像随身会结束,可是他不想结束。宋子祺一整天就在这样的拉扯之中,好想今天赶快结束,赶快看到她,一整天惶惶茫茫,无法专心做什麽事。
易喜和宋子祺分别以後,心里也是嘈乱得很。罗仲锡还要再做一个腿骨的手术。这是第三天,他的断腿先加上了珐码拉开,应该要上骨钉。易喜不是很懂医疗的流程,只是觉得他受尽折磨,心里难受。早上,加护病房有半小时能探视,罗仲锡今天的意识和精神都比两天前好,他摸了摸易喜的脸:「小喜⋯⋯」声音很微弱乾涩。在加护病房里,他睡睡醒醒,最期待探视的时间,最想看到易喜。前两天他知道自己在生死边缘,今天好一些,他就想到了漫长的复原到底该怎麽办。
前两天见到金寅都是在一种意识迷离的状况下,後来罗仲锡的家人前来探视,金寅也不好意思占用时间。今天看他和易喜一起站在床边,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不过三天,易喜看起来瘦一大圈,人也憔悴了。
「莫莫今天早上在另一家医院产检,我叫她不用来。她这三天太累了。」易喜报告着生活中的各种事。「但你要开刀,她说她晚一点还是要来的。」
「嗯,小喜,你有吃饭吗?」罗仲锡讲话很慢,因为胸口痛。
「有,都有吃。吃好睡好,金寅让我不要担心。你也不要担心,他很努力。」易喜说。罗仲锡当然比谁都知道金寅很努力。
「金寅,你先出去,我有话对小喜说。」他说。他这样一说,易喜和金寅都有些意外。
金寅出去後,罗仲锡握着她的手,很艰难得说了一些话。话太长了,他说得很艰难,心情也很艰难。
「小喜,昨天看到你和我的家人我突然觉得活着很重要。这两天,只要意识迷离就会看到金寅。他是不是跟你拿了许多能量?」
「小喜,我要求你的事,我很难说出口,可是我必须要说。就当我这辈子欠你。」
「去找宋子祺,我知道他若有似无得在注意你,他刚分居,他应该会帮忙。不然你很辛苦,你的身体会受不了;而金寅也是。我不想说给他听,是因为怕他有压力。可是我身边最亲近的就是你,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
易喜心里咯噔了一声,其实今天见到罗仲锡,她就心神不宁,因为她心有愧疚,内心有压力。可是罗仲锡自己说出来了,易喜内心一热,眼泪就滑了下来。
「你一定觉得委屈了,对不起,我好自私。」罗仲锡说。
「对不起......」易喜也跟他说。他的话像是赦免了她。
「我也要你好好的,不计代价好好的。」罗仲锡说:「然後我会加油。」
易喜哭了,哭得不能自己,还好探视是有时间的,哭不到一个尽头就得出来。金寅看到易喜双眼红肿得出来,心中猜想是宋子祺的事。心中也是沈甸甸得难受。
手术的时间还没到,易喜和金寅回到家里。金寅抱着她,安安静静得拍着她的背。罗仲锡故意避开金寅,自然有他的考量,易喜就没跟金寅説他说了什麽,但金寅也猜到了,
「他说的话该不会和宋子祺有关?」金寅问。
「嗯!」易喜点点头。
金寅用指腹擦掉易喜的眼泪,心一劲得下沈。昨天晚上接到易喜的讯息,他既开心又得意,是一个很好的局面。他的喜羊羊爱他了,不等他开口央求,就主动去找他需要的。她在乎他的难受,在乎他的身体,把他放在心尖上。可是今天早上白子所说的状况,他这才意识到:喜羊羊是感情直接的女人,她会痛苦。人心是肉做的,金寅把这件事情看简单了。
「别理我,我一下就好。」易喜用手背擦着眼泪,很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不做吗?」她主动撩起他的衣服,摸着他的胸膛。
如果易喜是抱怨,生气,恣意发脾气。金寅会比较没罪恶感,但是她没有,还努力像前两天一样尽力得诱惑他。
金寅抓住了她游移的手。「喜羊羊你在伤心,是不是很勉强?」
「不是,我只是见到仲锡那麽痛苦,心里难过而已。」她眼睛一眨,泪又落了下来,但她赶快擦掉,努力得挤出一个笑容:「所以你要好好的,我没有办法再承受你出什麽事。」
她这样说,金寅说不出话了。以前常吃罗仲锡的醋,虽说不该比较,金寅总觉得易喜依赖罗仲锡多一些。他觉得他们本来就是夫妻缘分,总是会忍让些,有的时候觉得委屈,就会生生气,让易喜来安慰。
可是这几天,金寅彻底感觉到易喜的爱。他分到的原来不是一点点,他分到的也很多。
「不做吗?」她主动得解着他的裤子。她好像很色很贪婪得望着他,讲着诱惑人的话。「金寅,你不要浪费我昨天的心力。我可是拉下了老脸去和宋子祺要。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好意思。他在床上好.....」话没说完,金寅就低头吻住她。今天需要,真的需要,罗仲锡还没稳定。但是他不让易喜再说了,她总是说得若无其事,好像很享受,可是那些事情在心里划下的痕迹又怎可能这麽轻松。
今天,两人很安静,除了喘息,也没有再多说话。易喜不知道昨天宋子祺怎麽弄得,下身有点肿,今日和金寅在一起更为敏感。每一下进出,都让她绷紧了身子,像是快断掉的弦。而他无比尽兴有无比放纵,全身像是获取到完整的活力,宋子祺是新的源头也是新的平衡。
他完全释放在她身体里,稍稍休息以後,他还是觉得愧疚。「喜羊羊,我觉得对不起你。如果很痛苦,就不要为了我去找他了。」其实现在是最好的平衡,反正易喜都已经走出这步了,他大可以装作什麽都不知道,理直气壮得享用。但是金寅舍不得,真的舍不得,自己真的像白子说的一样自私顽劣。
易喜摇摇头,过了半晌才说:「金寅,仲锡出事的时候,我很慌张,但我相信你,相信到最後会没事。但是你昨天力气耗尽时,我真的怕了。怕的不是你救不了他,怕的是连你,我都失去了。」
金寅默然了,他有些鼻酸,静静得把她抱在怀里。他会回报她这份爱,用尽全力。「金寅,你不是在我们之中勒索爱的人,你也不是利用我身体的人。你是你,就算是怪物也好,一开始我就爱上的那个人。」她说。
金寅只是亲亲她,心下有多大的涟漪就不说了。
时间差不多了,易喜和莫莫约好在手术室外会合。如果有些文件要签署,或着发生了什麽事,莫莫在还是比较方便。而金寅得待在他的房间他布的法阵里。
等待的时间好漫长,一直看着手术中的萤幕也是很累人的事。易喜滑着手机,宋子祺应该已经过了餐期最忙的时间,应该在办公室,但他没有任何讯息发给易喜。
快十点,罗仲锡才在恢复室,易喜等着看他一眼,一眼就好,即使是睡着的。最後她还送了莫莫回家,再回家换了套衣服,冲了澡。
宋子祺仍然没有任何讯息,易喜觉得好险,却又觉得不太安心,是不是他生气了?觉得被利用了。
她回到饭店已经十一点多,灯是黑的,他休息了。她在家洗过澡了,全身都是沐浴乳淡雅的香味。她偷偷得掀起被脚,轻轻得躺在床上。
被子里,他的体温好高,整个床都暖暖的。宋子祺翻身把她揽进怀里,亲吻着她的发际。「好险她来了,她没有骗人。」他心里一直呐喊着。
「我以为你不来了。」宋子祺声音都哑了,他最害怕的是:易喜从此消失,连班都不上,不辞而别。他想到都怕得心慌。
「我答应的事向来说到做到。」易喜说。
他深深吻着她,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这一天一直在等,等待的心情真不好过。
「那你答应我.....」宋子祺还没说完,易喜就主动得吞噬他的舌唇。她知道他可能会说的,先不要说,她的心好乱。
***
其实年假一直在写,但是我创作实在很慢
人家说演戏的人或入戏,
其实写作的人也会。
这章每个人心里都有拉扯,写写停停,觉得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