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博韬并没及时搬出别墅。
他那个决定把董珣吓得不轻,后面几天一个劲地道歉认错,保证以后再也不说那些混账话,不生出那些龌龊的心思。许清如同样帮着劝阻,刚好也快到春节了,最终便决定过完年再说。
许清如倒的确不希望邵博韬搬走,若是接触的机会太少,她便不能随时关注邵博韬的动向,这对她明显弊大于利。
夫妻俩吵吵闹闹加冷战折腾了几天,最终还是“和好如初”,不过他们二人就算不吵架的时候,相处起来也总是和其他夫妻不一样,说话夹枪带棒冷嘲热讽都是常规操作,不仅邵博韬习惯了,身边的同事也习以为常,还把这当作另类的恩爱。
“许总,花又来了。”秘书姜敏捧着新鲜的花束进来,轻车熟路地把花瓶里那束换掉,“这次多了冷美人,听说花语是心系一人,无可替代。”
许清如随意瞥了眼:“俗气。”
见她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明显多了些笑意,姜敏了然地笑笑,转身离开,刚到门口就差点撞上一人:“董助。”
董珣朝她点了下头,走进去扫了眼桌上摆放认真的花束,大剌剌地往沙发一坐:“晚上一起吃饭。”
许清如头都没抬:“和谁?”
她升职以后就换办公室了,和董珣不再在同一楼层,除了回家的时候很少一起吃饭,他这样主动来约她,那肯定是各种必须带上她的宴会和酒局。
“彭坤的生日宴。”
药监局某领导的儿子。
商业贿赂这种东西,在各个行业都是公开的秘密,虽然这些年查得紧,大家也都越来越精明了,不会轻易留下证据,但私底下的往来仍然必不可少。
“好。”许清如答得干脆,“礼物你准备好了?”
跟在邵博韬身边两年多,她对各种各样的应酬早就不陌生了,就算不喜欢也不可能由着性子来。
举办生日宴的地方依旧是她熟悉的那种私人会所,毕竟客人的隐私能得到保障,不过她跨进包间时还是愣了一下。
包间很大,里面摆了好几桌美味佳肴,人也来了大半,估计快要开席了,然而包间的休息室里却清晰地传出女人的尖叫声,那种声音,只怕在座的没人会不明白代表着什么。
桌边有董珣认识的人,见了他来便互相笑着打招呼,董珣给许清如一一介绍,搂着她的腰入座后才在她耳边低声道:“彭坤有性瘾。”
许清如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有性瘾不稀奇,但在生日宴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这样玩的倒也少见,作为一个官二代居然敢如此不收敛,出事也是迟早的。
又有人陆陆续续进来,差不多到齐的时候那位嚣张跋扈的主角终于从休息室出来了,那一脸餍足的模样在许清如看来还真是无比猥琐。
开了席吃到一半,彭坤到处敬酒,到许清如这边时已经是半醉状态。
迷离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几秒,最后赤裸裸地落到她腿上,他满脸堆笑:“那天看许总穿婚纱就知道身材很好,没想到居然这么好,简直是人间……”
“她可不喜欢别人叫她许总。”董珣一副玩笑的语气,搂着许清如的腰把她往怀里带,“她呀,就喜欢别人叫她董太太,为了这个,都跟人吵过好几次了。”
许清如配合地往他怀里钻:“都嫁给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们董家的鬼,当然是董太太了,凭什么不能叫?”
平时她确实特别讨厌董太太这个称呼,但此刻她也知道,董太太的身份对她是最好的保护。
“董……太太。”彭坤遗憾地摇摇头,朝她举杯,“那就敬董太太一杯。”
酒过三巡,一群人嚷着要换场子,许清如和董珣自然随大流,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随即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慌慌张张地从休息室跑出来:“茜茜……茜茜昏过去了,她下面流血了。”
也直到这时许清如才知道,原来里面不只一个女人。但看一眼周围人的脸色,好像并没人吃惊,也没人关心。
彭坤身边那个男人一脸不悦:“你们怎么还不滚,都在里面待多久了?”
女人抹了把吓出来的眼泪:“刚才……太累了,就在里面休息会儿,我们准备走的,但我去叫她她就……就那样了。”
彭坤问:“还有没有气?”
女人连连点头。
彭坤松了口气:“有气就带着人赶紧滚,怎么?还要我负责?”说罢打开钱夹取出几张钞票砸那女人身上,“出来卖还这么多麻烦,滚蛋。”
挽着董珣的手臂离开包间前,许清如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人正蹲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捡钞票。
走在他们身前的几个男男女女正在说笑:“估计又是装病装疼想讹一笔钱,这年头,婊子也没个婊子样。”
“那倒也未必,上次孙家那位不是弄死了一个?听说操得太猛,下面直接裂开了,彭坤在床上多猛谁不知道?可能真挨不住了。”
“挨不住也得受着,出来卖还有脸讨价还价?我前两天听了个笑话,说是有只鸡跟客人讲人权,真是笑死我了。”
董珣的车和那些人没停在一层,此起彼伏的笑声也离他们渐渐远去,董珣松开搂在她腰间的手,许清如抬头朝他笑了笑:“你说这世上是先有妓女还是先有嫖客?”
原以为他会骂她无聊,结果他却也笑了一下:“若是没有嫖客,妓女早就改行了;若是没有妓女,嫖客也能制造妓女。”
许清如一愣,又忍不住看向他,却见他已独自往前走去,步履从容,身姿挺拔。
她不需要演也可以放心问出那句话,但他一直都和彭坤是一类人,以他的身份会说那样的话吗?
如果说上次他提醒许清如曹晖不是好人让陆妍远离还能算作是在演“对她好”的戏码,那现在这一句又算什么?真情流露?暴露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