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遮光帘紧闭,整个房室只亮着投影,闪烁的蓝光打到墙上,头发半黄半白的将军在白幕中端坐,气宇轩昂,威严不容侵犯。
周祁年面色凝重,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精心整理的资料耐心与他分析利弊。
宗旨只有一个,营救人质计划是目前与北极狼的最后一场合作,他希望今后也不要再有合作。他曾见过佣兵劫掠人质屠杀平民,在本质上抵触这些杀人狂。
上将长官一脸平静听他分析利害,等他停住再次恭敬站好,老将军视线扫过他神采奕奕的眼睛,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年轻气盛,吃惯了皇粮的人早就忘了皇粮本身也是抢来的。
略带苍老的声音经话筒电流一传更显得深远沧桑,他每说一句,周祁年眉间的两条褶皱就越深,最后图像消失的时候,他依然盯着墙壁,整张脸都拧结在一起。
“国家的利益是需要军队守护的,但是总有一些军队无法做到的事情需要这些佣兵完成。”
周祁年在心里默默回味这句话,两片唇在研磨中变的嫣红。他不是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而是太明白,所以不愿意承认。
国际上的安保组织不受制于国家民族,所涉及服务范围之广让人无法想象,简而言之就是与刀枪有关的什么都做。
他们更像是正规军队的垃圾桶和下水道,所有不堪的龌龊的反人道主义的都可以让他们去做。这也是他们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好处,可以让他们放开手脚更加无所顾忌,效率也就更高。
既保持了正规军的纪律,又达到了目的,有利无害。
他一直在观察上将长官的微表情,在说到“铁水”丑闻时他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说铁水在国际上的名声太差,Y国不会考虑和他们合作。
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让周祁年不满,却无法反驳上司决定。
回到办公室他略显疲态,手机没有信号,可相册里的盈盈少女还是驱使他按亮屏幕。这种落寞与他平时的意气方遒不同,这次是彻彻底底因为昨晚那个拒绝了他所有的女人。
周祁年情窦初开时在学校遇到虞卿,十几岁的东方女孩如同雨中的茉莉般纯净,可那双眼睛又分明狐媚惑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同时出现在她身上并不抵牾,反而融合的恰当好处。
所以他说不请今日这场和长官的博弈到底是出于什么。只是不管所图为何,他心之所向的明月都不能由他人染指,特别还是那样一个人。
-
昨夜沈铎几个兄弟听了一晚上的“春曲”,今晚全都由他出钱为他们解决下半身的那点事。
乐神街早已恢复热闹,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前两日的袭击仿佛不存在。脱衣舞娘在舞台上双腿打开,向看客展示自己最私密的部位,跳到最火热的时候硬币和钞票随着叫喊声不断砸到台上。
几个兄弟和妓女寻欢作乐,男人带着孩子坐在酒吧最靠角落的位置。营地里规矩多,沈初最终选择留在沈铎和几个兄弟旁边。男人给他要了点吃的,点了两杯酒,自己喝着一杯黑俄。
这种酒以伏特加为基调,酒精含量高,入口却香甜润滑,轻易就让人放松警惕,在不知不觉间醉倒。
香甜的烈酒。
又甜又辣,像极了虞卿的性格。能偎依在他身上撒娇,骨子里却也是个带刺的。
“尝尝。”
小孩在乐神街晃悠这么久,从来没真的进过一家店铺,有点局促慌张。
沈铎也给他要了一杯酒,虽然没指望他真喝,还是举起杯子朝他挤了挤眼睛。
小孩跟着学他的样子,舔了一小口——这一口舔的他瞬间就拧住小脸伸出舌头不断哈气。
眼神幽怨。
一杯几乎没有调制过的伏特加,酒液透明无杂质,接近纯酒精的纯度,刺的他舌头发麻,一下子没了知觉。
“当——”男人摇着头哈哈大笑,长臂一伸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小孩赶紧举起来一饮而尽。
激动之下他小脸涨红,第一次喝酒的体验并不好。沈铎没有再逗他,眉头一挑示意他外面有人在看他。
沈初喝了两大杯水抹抹晶亮的小红嘴唇,扭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透着玻璃窗对着他这边说话,音乐声叮叮咚咚只能看到他们的口型,事实上就算是没有噪音有玻璃隔着也听不见。
“我能去找他们吗?”
“去吧,别丢了。”
男孩撇撇嘴,跳下椅子跑到外面。
沈铎看着他到外面和那几个男孩说了几句话,一边说还时不时看看自己,然后跟着他们一块转过街角。
他也不担心小孩会有危险,毕竟他衣衫整洁,又是跟着他们几个一起来的。这样再有人找麻烦他就直接过去把找事的人干死,虞卿放在他这里的人,就不能出任何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