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生分了?怎么如此紧张?”岁岁听闻那声吞咽,忍不住笑出声来:“本宫见你那日在长公主府都不与本宫说话,还当你是认了长公主做主子,便不再理会本宫了。”
说完,岁岁又像是小心眼起先前在长公主府的事,轻哼了一声,直起身背对着阿尔努桑。
阿尔努桑有些木讷地望着岁岁的背影,试图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直到听见站在一旁的安康出声道:“殿下,已经是二更天了,该歇着了。”
岁岁今日要回了阿尔努桑,心下欢喜,此刻听了安康的话,倒也觉着有些困倦,掩嘴打了个哈欠,便让阿尔努桑也回去歇着,明日得回来给她当值。
安康守在外头等听雨知蝉伺候岁岁安睡下后才起步离开。走在夜间寂静的宫道上,月光照得整条狭长的宫道透着股清冷的白,直到瞥见那紧随在自己身后的黑色人影,他才缓缓停下了脚步。
“有事?”安康站在那儿背对着那个身影,冷冷地问。
“你骗我。”阿尔努桑悄无声息地贴近了安康,他的声音也透着股肃杀之气。
安康毫不在意道:“我骗你什么了?”
“你骗我说主子不愿再见到我。”阿尔努桑耿直地指控并没有引来安康的任何心虚或是愧疚,反而嗤笑着道:“你再好好想想,我那日到底说的什么,可有说过主子不愿再见到你这句话,嗯?”
阿尔努桑回想着那日安康与他说的所有话,竟然确确实实没有这句话的任何记忆,可安康所说的话,又有那一句不是暗示了他这个意思?
“你自己想歪,对殿下不信任,不忠心,这又怪的了谁?”安康说着转过身,看着紧锁眉头面带怒意的阿尔努桑,讥讽道:“自己蠢,就不要怨怪他人利用了你的蠢。”
阿尔努桑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安康对自己满满的恶意,他不知这恶意到底为何而生,也不知自己到底哪处得罪过安康,只他知道,自己的确是因为蠢,才会一次又一次上了安康的当。
安康笃定阿尔努桑只能忍气吞声,无声冷笑,待转过身后,面上又隐隐显出厌弃的神色。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厌弃阿尔努桑这个贱奴能得三公主记挂,还是厌弃自己行事卑劣,如同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了却阿尔努桑这桩心事后,岁岁便彻底安心下来等着出宫入府成婚的日子了。
而这成婚的日子,则是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就在岁岁对往后出宫自由生活的期盼中,如期而至了。
为了成婚,岁岁极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起了个大早,描眉画眼,梳妆打扮,折腾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算完事。待岁岁顶着那镶嵌流光宝石的金制头冠,穿着一身里三层外三层的绣金大红嫁衣,从轿撵上下来,一步步走到皇宫正殿的九级踏跺之下时,身上已经泌出一层薄汗。
失策。岁岁暗暗懊悔,当初只顾着这身嫁衣尤为入眼,却没想到穿到身上累赘之重。分神之际,岁岁身子不稳险些歪倒,却被沈握瑜伸手托住胳膊,旋即又松开低声道:“王爷当心。”
岁岁热得有些迷糊,差点忘了自今日起,自己便再也不是大贺朝最小的公主,而是与皇兄一般,是名正言顺的安王爷了。
沈握瑜可比自己还自然而然接受了这样的身份转变,着实上道。岁岁低眉垂眼,与沈握瑜一起,叩拜自己的父皇母妃,起身之时,又受沈握瑜搀扶。再抬眼,竟是自己一向坚韧淡然的母妃,眸中含泪的模样。
岁岁不知为何,竟也一时鼻酸涌起,咬唇落了泪。
——继续双更,不出意外的话